48、现实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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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俊刚到火车站,接到曾奕电话:“家里都好吗?你妈没什么事吧?”

“没事,都好。”

曾奕那边舒口气:“为什么到家不给我电话?我一直担心有什么事呢。”

“对不起。”真忘了,祝俊感到愧疚,“晚上我请你吃饭,要稍晚一点,我现在正在进站。”

曾奕很惊喜:“怎么想请我吃饭了,有什么喜事吗?”

“我们好久没有两人吃饭了。”

“好呀,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你定。”

“那我要好好想想,不能轻饶了你。”

两年来,曾奕是给予祝俊温暖最多的人,祝俊想好好补偿她,这种报答的心情如此强烈,是重新认识到曾奕更多的好,还是害怕失去曾奕,抑或担心发生和改变什么?

此次回家,两年多一个重重心结被母亲解开,祝俊有一种风筝脱线忽然自由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轻松,反而让祝俊有些害怕。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自由,不是所有的自由都让人喜欢。行星围绕着恒星旋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希望得到打破循环的自由,但若有一天太阳突然消失了,地球真的自由了,再没有力量可以约束它了,它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了,可是该往哪里呢?浩瀚宇宙黑暗无边,可能被比太阳大百万倍的红聚星一口吸食,可能被看不见的黑洞瞬间吞噬,可能跌入几光年的碎星带被撞击成残渣废料,可能遭遇超新星爆发被亮瞎狗眼……妈妈啊,还是呆在太阳系里最安全,围绕着太阳转最稳当,这自由不要也罢。

对祝俊来说,从小到大依靠的太阳真的已经没有了。

只有独立地向前走。

几十次出入家乡车站,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心情。

检票上了车,手机又响了,猴子兴奋地说:“我取了票了,今晚卧铺和陈小红一块儿,明早到北京,公司见!陈小红带了好多特产,晚上叫上曾奕在陈小红学校旁边找个地儿,我想死你们了!”

听完电话祝俊翻看手机,通话记录里发现昨天有一个电话打给母亲,那个时间段正和沈晨星他们吃饭,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呢?肯定喝多拨错了,可是通话整整两分五十秒,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呀?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开学的时候,雪已完全消化,迎春开放枝头,连翘黄成了一片。

最后一学期不再有新课,大部分同学都忙着外出实习寻找工作。有人说要来海欣公司,祝俊说实习欢迎,工资全付,不过要来海欣签约工作可要想好,海欣是个小公司,正处于前途未卜动荡之中。

与亿腾的谈判又进行了一次,商议谈到许多细节。亿腾答应收购之后,海欣管理层可以全部接收,公司总裁和CEO,海欣和亿腾各自选一人担任,新公司要进行重组,可能扩大规模,也可能大幅裁员,新公司要服从亿腾的整体布局安排。

亿腾要求三月底之前必须结束谈判,海欣要么接受亿腾收购,要么便是和亿腾开战。

和亿腾开战毫无胜算。亿腾公司要人有人资金近乎无限,其子公司张辉部门还做过与灵魂交友近似的项目,只不过半途而废了,重新拾起来易如反掌,凭借亿腾国内流量第一的发布平台,碾压海欣分分钟事。

海欣能做的,就是谈判争取更高的要价和更好的收购条件。

祝俊不再反对收购,提出两点:收购后保证海欣员工应有的待遇,一定期限内待遇不能下降;保留海欣公司名号。

黄总补充敲定:继续保持和亿腾谈判,极限测试亿腾的底线,不必太主动,可以拖到三月底最后期限;向外透露平易、千酷和海欣接触谈判的信息;公司加快新产品开发,“天涯若比邻”三月中旬必须上市,增大对亿腾的谈判砝码。

韩睿说办不到,“天涯若比邻”三月中上市绝对办不到,春节后朱大明指示在游戏中嵌入十几个软广告,运行发现隐藏漏洞,修复完成再进行整体测试,最快也要四月初才能发布上市。

“太晚了。其他任务都放下,你全力做测试,可以补充人增加机器,不行再加班,必须要三月中完成。”祝俊硬着心说。海欣如果能在终局谈判之前发布新产品上市,便能丰富海欣的产品线,如果新产品能和灵魂交友一样成功,那么收购价码便会随之提高,要知道价格的微小变动也是百万千万元计,这便是黄总他们执意天涯若比邻必须三月中上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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