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节日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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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格外热闹,人还没到家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进来,还有几十个没来得及看的短信,全是提前拜年和约饭局的。

不光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上一辈的亲朋好友也纷纷对祝俊和祝俊家散发出超级热情。

长年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祝母很不适应突如其来的超级待遇。

除了乔家的,祝俊把所有所借亲朋好友的钱加上利息全部还清,这些都是曾经帮助祝家的恩人,祝俊永远不会忘记深深表示感谢,每一家都送上了重重的新年礼物,好多人家又来祝家回访答谢。

更有很多平常很少来往,甚至多年没有没音信的亲戚朋友冒出来走动拜年。

祝母过年换上一套绛红色的对襟传统装,祝俊费了好大劲儿才上母亲穿上,再换上花色内联升老北京布鞋,拉着到理发馆做了头发,过年谁见了祝母谁都说祝母年轻了十岁。祝母嘴上说:“衣服是儿子女朋友买的,头发是孩子硬拉着烫的,羞死人啊。”心里却是美滋滋的,问了祝俊好几次“这衣服这鞋得多少钱?”祝俊说:“不贵,您就穿吧,曾奕在北京转了大半天给您挑的。”

隔天亲戚来,一位祝俊喊婶子的阿姨搓挲着祝母衣服角说:“样式倒是好看,就是花纹太素了,你儿子有钱了,叫他给你买贵点的么,喏,我身上这一件你看可以吧,店里要卖四百多呢。”

祝俊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婶儿,我妈穿的这套是‘华牌’,这一身打完扣实付三千八百块。”满屋子阿姨大妈全惊呆了,随即此起彼伏啧啧声。亲戚们刚走,祝母就要把衣服脱下来换上旧的,“挺喜庆挺好看的,干么要换啊?”祝母说:“你们真敢买,顶你爸过去几个月工资,你爸最贵的衣服也没超过两百的,这么贵的衣服穿在身上折寿,这得脱下来供着。”“妈,你就穿着吧,你和我爸一辈子劳劳作穿待得起!以后生活还会越来越好。”

祝母的华牌衣服打完折后三千八成了钢厂棉纺厂小区的一个传说,祝母的一位多年好姐妹在儿子结婚的时候,还向祝母借用了一天。祝母穿了一个春节,她要等曾奕来了看了走了才换下。

曾奕年前和母亲去了湖北,和曾益众在宜昌团聚过年,说好了初六来省城,初七和祝俊一块回北京。

和去年一样,大年初一和猴子全家一起在酒店吃年饭。初二开始,祝俊中午晚上基本就顿顿在外面吃了,高中同学聚会,初中同学聚会,小学同学聚会,班主任传话师生聚会,父母厂领导团拜酒会,祝氏宗亲春节聚会……

祝俊来请不拒,排好时间尽量全去,大酒楼,招牌菜,上好酒,吃好喝好,结帐时带两条中华一箱王老吉,抽不抽烟人手一盒小孩抱着饮料打着嗝出门,全部祝俊买单!

“老大够意思!”

“这孩子,我打小就看着有出息!”

“祝总,我祝你日进斗金,来年冲上福布斯富豪榜!”

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这种感觉,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放假了,回家了,今年祝俊不想再绷,这两年太辛苦太累了,他要放松要放纵,他要尝尝张狂炫耀小人得志的滋味。

尽兴尽兴,每场结束,都由人搀扶着出酒楼。

凡有猴子参加,猴子便替祝俊挡酒,没用,几圈之后第一人倒下的就是猴子。猴子如果还没有喝醉,就会提前溜出去买单,猴子是真开心,真小人得志,所以真心痛快。

初三早上祝俊还没起床,叮咚叮咚有人狂按门铃,祝俊忍着宿醉头痛开了门,猴子插着绿色厚外套进来,满脸愁容。

“这么早出什么事了,手机丢了帐户被盗了?”

“陈小红昨夜来电话了,说……说要和我分手。”猴子沉痛无比地说。

“怎么回事儿?我没听错吧?放假你们俩不还好好的么,说清楚了。”

再开学就要毕业了,陈小红给她妈做了坦白,交了男朋友,北方省城的,毕业想留北京或者去省城。陈小红妈一听就炸了,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都说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妈还没穿呢小棉袄就要跟着别人远走高飞了!妈的命真的好苦啊!

陈小红解释哀求讲理卖惨统统没用,陈小红妈坚守底线:非要和他在一起也行,他必须得到咱们家来,咱们乡过去的风俗嫁女儿不出三十里,时代进步了,放宽可以远到长沙,再远就不行了!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嫁到几千里外,我生病养老谁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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