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魔障-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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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俊想笑,想用拳头好好教育曾奕一顿,抬起手来,曾奕不动不躲微笑看着他。忽然之间,眼前的人变了,变成了许欣笑咪咪俏皮地望着他,祝俊失声惊叫一声。

“怎么了?”曾奕急问。

祝俊摇摇脑袋,面前的人还是曾奕,他抹抹头上的虚汗,“没什么。”

好久没有想她了,祝俊都以为把她忘了,过去的事情就像一本合上的书放进了书库的深处再不会拿出翻看,但是突然之间它却自动冒了出来,无论你睁着眼睛闭着眼睛它一直在眼前。

“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曾奕关心地问。

“没事,忽然头有些痛,回宿舍吃片药。”

祝俊不敢看曾奕,收拾东西匆匆离开教室。他觉得对不起曾奕,同时更唤起更多对许欣的愧疚,心脏被重重蹂躏,必须要跑到外面透口气。

草坪茵绿,桃花绽苞,春风吹面如拂,来往同学青春似云。祝俊大步走着,大口呼吸着,他要重新调整好内心与节奏。

却是一个开始。

之后的若干天,食堂里对面吃面条的女生,忽然之间就变成将一个个小碟配料倒入过桥米线大碗里的许欣;操场跑过的运动装女生,瞬间变成往他脖子里撒了雪就撒腿逃跑的许欣;图书馆里踮脚从书架上取书的戴眼镜女生,一转身变成拉着他的手穿过排排书架跳坐到飘窗上晃着小腿的许欣;自习室里身旁低头看书的曾奕,眨下眼睛就变成了在海大宿舍里看书的许欣……

祝俊感到惊恐,痛苦不堪,怀疑自己得了病,而且这病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好看的女生,苗条的背影,伶俐的话语,可爱的微笑,都会唤醒许欣唤来回忆唤来无边的想像。祝俊掐手写字条定响铃提示自己,有意遗忘刻意回避强力压制,统统没有效果,越这么做许欣的形象就越是鲜明,出现次数就越是频繁,汹涌浩淼前后左右,无论他去到哪里都会被没顶淹没。

祝俊去了医院,心跳血压血常规一切正常,医生开了防神经衰落的处方:“可能精神紧张,今年毕业吧,找工作压力不要太大。放松,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祝俊没有去看心理医生,出门把药方扔进了垃圾箱,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来医院只是走个强化证明的形式而已。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报应。

魔障。

祝俊开始锻炼,超强度地锻炼。身体强健精神便强健,身体累成一摊狗,挤去胡思乱想的可能。

跑圈,背心短裤绕着操场疯狂地跑圈,一圈又一圈,跑完二十圈人跟水洗的一样,小腿抽筋再来三十个引体向上。

站上高台戴好水镜纵身一跃,扎到水底潜伏到最后一刻,临近晕厥猛然刨出水面,挥动双臂拍出最响的水花,有谁不服就比五十个往返泳。

要求加入崔刚的球队上场。电子系足球队现在很牛x,打遍全校无敌手跃跃欲试要找周边高校友谊赛,祝俊作为特许前锋上场,上场十分钟截球凶狠突破玩命,倒地铲球奋不顾身,草地上滑出十几米把膝盖磨去血淋淋一大块皮,崔刚急叫裁判把他换下来。

“你他M踢球呢还是玩命呢?这不是关乎国运赌命之战,对方不是日本鬼子!”崔刚一边用矿泉水给祝俊冲洗伤口一边骂道。

“你他M就是嫉妒我,怕我抢了你的风头!”祝俊狠狠回道。

“好,我嫉妒你,我嫉妒曾奕怎么就看上了你小子!手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又拐了吧?活J B该!”崔刚骂完跑上场了。

祝俊简单包扎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走着走着,来到一丛白碧桃树前,桃花灼灼艳如浮雪,不觉放慢了脚步嗅鼻欣赏,校园广播里正放着张雨生的一首老歌:“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祝俊觉得这首歌就是给自己点的,伫足听入了神。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

纯净的歌声如海水一样洗过心灵,遥想斯人已逝,却能留下如此美好的作品与人百年千年共通共鸣,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又简单。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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