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地板上,设身处地想了想说:“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就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乔侨冷笑了两声:“那是你,随大流老好人,所以成不了大事,我代祁利对你表示三级鄙视!”
“那怎么办,爬起来再打?打又打不过,人家也道歉不跟他打了啊。”
“祁利没那么无赖。祁利从地上爬起来擦去鼻血,推开所有扶开劝他的人,对着比他高两个头的对手,只说了一句话:我一定要弄死你。”
“这、这,这是说大话找回面子吧?”
“你可以这么想。不过当时呆在屋子里的七八个人,没有一个这么想,包括我在内,每一个人都知道祁利说出的话是真的,这小子也一定会玩真的。当时祁利脸上的表情,已经非人类化——倒不是说他暴跳如雷面目狰狞什么的,没有,一点都没有,相反,祁利神情冷静,声音不高语速平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外星球往事,但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具有着零下195度的液氮汽化效应,加上从他眼睛、鼻孔、嘴巴和全身每一个毛孔散出的无色无嗅无形的毒气,使得每个人都感到彻骨的阴冷。如果有意志薄弱者当时晕过去,我丝毫不觉得奇怪。”
乔侨说完,拿起杯子呷了口水,屋里一时静悄悄。
许欣被吓到了,手握杯子里的凉白开仿佛结成了冰水,她不由自主向明朗的窗外张望,七月的骄阳正热情地冲着这个世界大笑。
“老二,你可以写小说了,文学功力大涨啊。”猴子打破寂静,有意笑出声。
“我再用一千个形容词,也没法描述当时的恐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有祁利在移动,从人缝中穿走过去,出门回头补充一句话:‘谁要拦我,连他一起做掉。’祁利幽灵一般走了,屋门畅开着,一分钟后,大家四散而去,没有人发声,没有人讨论,各回各的宿舍,本宿舍的人去了公共教室,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它确实发生了,致命毒素在每一个人心底发酵。”乔侨擎着杯子阴阴地讲述。
“乔侨,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好不好?”许欣央求。
乔侨莞尔一笑:“只有这种语气才勉强接近当时的氛围。”
“你们害怕么?”许欣问。
“你说呢?”乔侨说,“如果仅仅发生这一件事,倒不太害怕。可是大家都了解祁利的为人,而且两周前祁利刚刚把一只小刺猬活活钉在树杆上,联系在一起你说怕不怕?”
猴子哼一声:“南有马加爵抡锤,后有林森浩投毒,身边的人想害你,防不胜防啊。”
“没错,如果你和祁利住一个宿舍,你还能睡得着吗?反正我失眠了。”
“你们可以找祁利好好谈一谈。”
“都同窗一年,各式各样谈了两学期了,所有人都成了弯曲的钉子,而祁利坚硬如初,或者更加坚硬,还是让老师去谈吧。有人把事情告诉了辅导员——这人绝对不是我哈,辅导员吓坏了,这要真出了事,超级灾难超级责任啊,马不停蹄找祁利谈心,各种角度各种说辞各种方法都用尽。”
“结果呢?”
“校园里又多了一枚被顽石顶弯的老钉子。”乔侨说,“辅导员找人挨个谈话,情况了解越多越是心惊,祁利就是班上潜伏的移动炸弹啊,至少存在着严重的心理疾病,安排心理医生对祁利进行诊疗,最离奇的一种传说,说祁利用气功将年轻女医师给反催眠了。”
“这么邪乎?”
“祁利成了系里重点关照对象,学生干部轮流值班,暗中盯紧祁利一举一动。祁利呢,吃饭看书一切如常,举重若轻以一己之力,将全班师生折磨得疑神疑鬼形神俱惫。”
“这也不是个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好在临近学期末,复习考试成绩下来,祁利四门学科不及格,这次有了外科摘除手术理由,学校对祁利提出劝退。”
“祁利什么反应?”
“出人意料,系里所有的备案都没有用上,祁利没有任何反应,轻微点点头,仿佛在接受学校提出春游的建议。领导反而不安了,问祁利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学校会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祁利说了三句话:我对这个学校很失望;我要到更大的地方去;我还会回来的。”乔侨轻舒一口气,终于把这个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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