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减速驶进市医院大门。
猴子望着窗外说：“等会儿下车，先问侯我的，是我最好的兄弟；先探望你的，是你最热的追求者。要是两人都先问候我，说明兄弟重于美色；要是两人都丢下我去讨好你，嘿嘿，那我就小小伤心了。”
猴子这么一撩，许欣表面平静，心思禁不住晃动，很想看看祝俊和乔侨到底怎样举动。
车子稳稳地停住。
门诊大楼门口，祝俊和乔侨如两蹲门神并排伫立。
车门打开，猴子没要人扶自己跳下来。
祝俊、乔侨望见朝这边奔来。
许欣坚持不要担架抬，由医护小队长架着下了车。
乔侨快步走在前面，猴子扬手示意。
乔侨“嗨”了一声，与猴子擦肩而过，对着许欣关心地问：“伤口怎么样？怎么又严重了呢？你昨天就不该带伤泡海水！”
猴子回头冲许欣耸耸肩。
祝俊向许欣点下头，对猴子说：“看你神色好多了，我带你去三楼皮肤科。”
猴子问：“许欣呢？”
“老二带许欣去外科。”
猴子舒坦一点，毕竟老大还惦念自己的。
许欣看着猴子摆摆手和祝俊进了大楼，忽然有些莫名失落。乔侨热情架着许欣手臂，充当人体拐杖，两人一阶一阶上了台阶。
大厅里挂号的人群意想不到的多，近似春运时火车站售票厅的场面，每个窗口前都排着十米以上长队。许欣微蹙眉头，很想回学校医院或者去社康中心吧，又怕说出来拂了乔侨小题大做的好意。
乔侨瞟一眼密密排挤的人群，潇洒一挥手：“坐电梯上三楼，我找黄牛要了专家号。”
“乔侨，你没必要这样。”许欣再忍不住说。
“拿钱换时间，值得。”乔侨架着许欣绕过队伍。
“学校医院根本不用排队，而且很近。”
乔侨撇下嘴：“校医院？给学生看病会用心么，遇到庸医怎么办？还是大医院找专家放心。”
“我这根本不是病，一点点小伤感染而已，我自己买药就能处理。”
“那怎么今天比昨天还严重了？我不会让你继续冒险。”乔侨说，“当时就该阻止绕岛瞎转。”
许欣不爱听了，正要反驳，电梯到了一楼，两人快走几步赶了进去。
电梯里挤了十多人，老人小孩，还有包头巾的乡下阿婆，人人脸色沉重，汗味烟味消毒水味，乔侨腾出一只手捂着鼻子说：“早知道坐一下班了。”
许欣揶揄说：“这是胶东最好的医院，看病的人一直很多，可惜电梯没有VIP。”
乔侨认真地说：“有的，很多医院都有贵宾电梯，可惜这里不熟。要是在老家，直接送你进特护病房，专家会过来会诊。”
许欣打量乔侨，搞不清他在讲笑话，还是说真的。
三楼到了。标牌指示，外科专家号在楼层的尽头。伤口没由来又狠痛起来，许欣暗暗咬牙忍住，脚步没有放慢，尽量像正常人一样跟上乔侨的步伐。
忽然，一辆轮椅车从侧道里推出来。
“上来吧，仅限今天一日，你可以正大光明地乘坐。”祝俊推着车子冲许欣笑。
许欣如释重负，不再逞强坐上车，第一次被人推着走，感觉十分怪异。
“猴子呢？”许欣转头问。
“已经在看专家了。让乔侨推你，我去帮猴子拿药。”祝俊把轮椅转交给乔侨。
“还是你想得周到。”乔侨推着许欣说，“快去吧，一会儿电话碰头。”
乔侨买的号很靠前，没等五分钟就轮到了。推车进屋，专家看了不到一分钟，问了两句话，便一边龙飞凤舞开写诊方，一边说：“去一楼理疗室，找护士用双氧水消毒，生理盐水冲洗，脓液清除干净，再用碘伏酒精消毒。开的药片口服、药膏外涂。”
乔侨不放心问：“没事了？就这么简单？”
专家说：“你希望事情严重一点，我出于人道好好安慰你两句？”
乔侨说：“我的意思是，不用拍片检查？不用输液打点滴？要不要再慎重些。”
专家四十出头，闻言抬头不屑地问：“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
乔侨回想门外墙上的专家简历：柏林洪堡大学医科博士，喉节动了动说：“您是专家。”乔侨对硬学历一向很服气。
专家不再多话，将处方笺递给许欣。“下一个！”
许欣觉得好笑，接了处方，滚动车轮拉着乔侨出了房间。
祝俊和猴子已经在电梯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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