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阳陵侯府主院。
崔太夫人头戴绣着精致鸟兽花纹的抹额，通身气派再华贵不过。
“这几日外头闹的难看，我听你公爹的意思是，韫哥儿刚收了去衡州的皇令，此事你可知晓？”
崔宣氏含笑颔首。
“他今儿早朝前，给儿媳请安时提了一嘴。”
崔太夫人闻言，长叹了口气。
她将手里的佛珠放下，视线朝屋外看去。外头光线明媚，却偏偏无法照亮这皇城里头的腌臜。
“殊予啊。”
“我总觉得你公爹和韫哥儿瞒了什么。”
崔宣氏微微吃惊。
水至清则无鱼。
崔太夫人眯了眯眼。
三清道长可不在盛京。
“往前这些事，韫哥儿是有意避之，这次不借着大理寺忙碌之由推了，却是亲自提出去衡州调查。如何不怪？”
崔太夫人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八个字，连连点头。
崔宣氏从袖口中取出一物。
崔太夫人看了眼身边的婆子，婆子会意，忙领着一群奴仆退下。屋内只剩两人时，她这才开口：“邹府一事只怕有韫哥儿的手笔。”
“不错，她年事已高，这些年就盼着有个孙女，偏偏几个儿媳生的都是郎君。”
这一来一往间，也不知多久的光景。
这成婚不急，可那时候盛京如何光景，怕是不知了。
周章平为衡州知府，却被低下的官员摆了一道，盛京这边也有人接应。可见这是一堵再也坚固不过的墙。崔韫若是用大理寺卿的身份前去，最是得防备，自然不成。这也是爀帝特地下了早朝后，只留下几名信得过的重臣，私下命令的原由。
“这是三清道长亲自提的。”
谢珣绝不会畏惧太子党和四皇子党而弄虚作假，他刚任职，自然要办几件漂亮事。
上头是一行字。
崔太夫人也的确说对了。
这是，大吉。
“既然如此，提亲等他们回来再操办也不迟。这些时日，你便多费些功夫。”
“这种事也绝非一次两次了。”
“至于，往后的送嫁之人，也有了人选。”
听崔太夫人忧心忡忡，崔宣氏没忍住笑开。
——良缘夙缔，匹配同称。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咱们侯爷啊，是个等不及的。早早就将沈娘子的生辰八字与自己的一道，好一番辗转由三清道长卜好。”
说着，她又稍稍思忖一番。
即便他们不知道沈婳怎么和谢珣扯上关系了，可崔韫是有主意的人，这件事上，自然不会儿戏。
本以为沈婳得守孝，可她也听崔韫稍稍提及沈巍的事。
爀帝要看他想要看到的，熟不知，周章平没死，衡州的事，还有牢狱的事早同姬誊交代的清清楚楚。
便是在官家跟前都无需下跪行礼的。
她也说到重点。
要知道，这种调查，得私下查。
崔宣氏沉沉的合眼。
“这些年，你早备下聘礼，就等着他开窍。提亲的规矩也多，三书六礼，互换庚帖，还得求个吉时。”
“官家这次命人去查周章平的事。我琢磨着这结果韫哥儿就算查出来了，呈到官家眼前，官家心里有数后，想来也只是轻飘飘的掀过，再将证据销毁，护住那些个尔虞我诈的官员。”
爀帝这种人，他恨不得对手下官员和各系党派抓的清清楚楚，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默许他们有些动作，却绝不允许，这些人触犯他的威严。
可这水如何能清？
衡州数位官员一道道奏折递上来，去指控周章平。盛京也有不少官员跟着一道如此。
崔宣氏目光温柔。
“回去？”
等她出了主院，便回去清点聘礼单子。
崔宣氏自然看清了崔太夫人的担忧，她屏息一瞬，这才温声道。
崔宣氏道：“咱们侯爷说了，这此顺道去丰州城，给沈娘子的生母磕头。也的确该如此。”
谢珣去东院看沈婳的确挺勤。
也不知得再衡州调查多久。
想来私下认了义兄？
所以，沈婳由谢珣背着入花轿，想来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至于，周章平在牢狱的死因，谢珣刚回盛京不久。这种人，爀帝怕他羽翼丰满，可同样，用的好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剑。
只怕，崔韫得知他的行踪后，便早早的送信过去。
“谢世子。”
“你所言及是。”
不过，她想起崔韫所言，很快道。
“儿媳这此过来，是同婆母商量提亲事宜。”
这件事，崔韫去查，他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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