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宪还未觉得有甚不妥当,谢慎的脸已红到耳根尽处,烫手山芋一般,立时松了手,匆匆背过身,低声斥她道:“公主如何屡次在下官面前言行不端?还不快将衣裳系上!”
他扯开她衣领,反而怪她举止不端。刘宪有些没好气,起身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将滑到肩头的领子收拢好。
眼风扫过墙壁上挂着的铜镜,镜中的男子墨发如鉴,眉目如点漆,轻蹙长眉,一副清正持守的禁欲模样,只是耳根的薄红,到底泄露了他心中的慌乱。
刘宪忽而恶向胆边生,他不是自恃清高,每每将端正守礼挂在嘴边?可事实上身体的反应,却远远比嘴里的礼义廉耻更诚恳。
他既怪责她,她哪能平白担一个虚名?因此重又将衣领散至肩膀下,下巴轻抬,对镜自顾道:“谢先生在交州十年,抱残守缺,早已落伍啦!如今京中盛行的襕裙就将整个肩膀都露出来,这哪算举止不端?”
她的锁骨生得精致,肩膀并不是看着柔弱的溜肩,骨骼匀亭挺直,十分有气质。只是那襕裙虽受一些妇人追捧,刘宪这样的小娘子却是断断不许穿到外头抛头露面的。她不过仗着谢慎远离京中十年,此时说来诓骗他罢了。
谢慎先前未曾察觉壁上铜镜,才要驳斥她,一侧目却见镜中殊丽景致。偏那胆大的小丫头与他目光交汇,不闪不避,还冲着他嫣然一笑,全然不懂什么叫羞耻。
谢慎慌忙垂下眼睑,有些气恼地转身往门外去:“你尽快收拾好出来,我在外头甲板上等你。”
他语声克制而平静,刘宪却不知怎么听出股落荒而逃的意味。只是他要见她,她就必须要见吗?想也猜得到又是一堆抨击她的陈词滥调,刘宪一点也没兴趣听。
翻遍他房中能藏东西的地方,一无所获,刘宪系好腰间衣带,施施然走出了谢慎的房门。
谢慎等在舱尾甲板上,眼看她出来,却又被几个武官围住,一行人七嘴八舌,跟着刘宪往船头去。
因刘宪同意明日靠岸之时,让人再买几双新鞋补上,几个武官倒是没再找水部几个郎官的麻烦。只不过进出时双方遇见,却都横眉冷对,谁也不肯低头道歉,彼此河水不犯井水。
谢慎独立于船尾甲板上许久,刘宪始终未曾再回来。
河面上清风徐徐,天边大团洁白的云朵衬得天空一片湛蓝,是难得的好天气。谢慎心绪却有些烦躁。
新安公主目无礼法,娇纵任情,在他眼中恰如浮云游风,飘忽不定。他本该如磐石深稳,如青松坚韧,却被那样一个俏皮的无赖玩弄于股掌间,搅动心神,为之恼,为之嗔。
也不知站了多久,卢书佐前来与他请示:“如今舱尾的房间已不臭,属下就将谢大人的寝具送回先前的舱室去?”
谢慎摇头道:“不必。”
又对卢书佐说道:“雷雨将至,河道上恐风高浪急,你去转告新安公主,让她今夜不可贪冒急进,宜趁早靠岸避雨。”
谢慎随后径自回房,关上门扇,一副不欲与人多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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