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扑夜,胧月挂天,院内树影婆娑,有雀扑棱起翅膀,似是惊慌。
男子五指瘦削却有力,紧扣着乌木剑柄,摸住乌木上刻痕明显的一脉山峰。利刃自剑鞘而出,带着流云木球的浅蓝剑穗随着动作在空中摇晃,银白长剑惹一抹月光映照,黑夜某处闪过白光,反射出一双如墨如画的眼眉。
剑光似是夜里唯一光源,靠着那抹剑光,才见持剑者飞身上前,以长剑为攻,追赶着前方逃窜的黑影。
那黑影身形小巧,才从鸡舍中钻出,又窜到院子想跳入井中,打算另寻别路逃走,却被挡了个结实。最终他想再入鸡舍,迎面冲去,忽是撞得满头星光,才发现鸡舍被一缕剑气环绕。
这么一撞倒是给他撞出些个所以然来——他这等小妖,若是寻常剑气,一头撞上定是必死无疑,这会他除了满脑子金光,身上愣是没有一丝伤痕,前方那人纵使举剑,步步紧逼,却未伤他一分一毫。
他顿时是懂了什么,忍着头疼,双膝“扑通”一声朝着来者跪地,向那持剑者重重一叩首,扬声大叫:“道长饶命!”
那人略为不满的啧声:“这么大声作甚?不知邻里街坊都睡着了?”
求饶者即时闭口不言,等待着持剑者发落,祈求他能放自己一马。
许是怕他耍花招,那人没有收剑,逼近之时走出了树影,不久前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的麻雀停留在他肩头上,踩上那竹青色的长衫,落下后爪子前后扫了扫,将踩住的几缕发丝捋到后头,又动作贴心地给啄拉发丝,像是要将那几根凌乱给梳直。
“不必打理,该乱还是得乱。”
求饶那人以为这位道长是与自己说话,带着声疑惑抬起头,就见到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那人一身衣裳着得不算整齐,瞧着却不显得蓬头垢面,一头青丝似是懒得打理,不用发簪也不带发冠,一根发带在追捕路上松了半边,柔和的脸侧就累满缕缕发丝。
若非身形高大、如画眉目间有些属于男子的英气,又身着男子服饰,怕是会叫人以为这是哪家的姑娘。
他见这人生得好看,偏侧脑袋与小麻雀讲话时的动作颇为熟悉,脑中想了一圈,才想起他像什么——这模样分明就是城中那些不学无术的膏腴子弟,成日游手好闲,樽前月下,有事没事还提着一个鸟笼,到茶楼里找张桌子坐下,叫上一壶茶,随后就像他这样逗逗鸟儿。
这能是什么道长?这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许遂行没太注意脚下求饶那人的目光,只见肩上的小麻雀骤然扑起翅膀,对着仰头那人叽叽喳喳直跳脚,若他会鸟语,怕是会听到小麻雀的不少污言秽语。
他伸出两指,捏住小麻雀的鸟喙,将那天亮才能有的鸟鸣给止住,才扭头望向跪地求饶的人……倒也不算是人。
他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模样,这小东西不过六七岁孩童般大小,毛发棕黄,眼眸是异于常人的整片乌黑,鼻尖略长,这模样瞧着像是一只老鼠。
看他嘴角的血渍,许遂行往他身后那乱糟糟的鸡舍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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