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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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打扰到别人吧。

张明墨思索着。

他感觉头脑仍旧发麻,内心悸动。

不知何时起张明墨经常会莫名其妙在睡梦中梦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梦的内容大多稀奇古怪,有自己和那个身影面对奇怪巨大,发着光辉的佛像,也有自己远远看着那个身影漂浮在广阔无际的悬崖边,悬崖下是一轮庞大的类似于太阳的长着翅膀的肉球,各种梦境光怪陆离,揉搓在一起,像是玻璃破碎后不规则的碎片,没有规律,也或许没有任何意义。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矗立着,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何时消失。

每次做这种梦醒来后往往枕头湿润,眼睛干涩,喉咙像被塞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仿佛在睡梦中默默流干了眼泪。

刚才那种气味好像就把睡梦中的场景又一次清晰无比地复刻在脑海中。

那个身影究竟是谁?

气味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更隐晦地围绕在张明墨的周围。张明墨不知道的是,如果此刻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会惊讶地看见自己身体被一团淡淡的白色烟雾所包裹,烟雾就像有生命一样缠绕流动着,浮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飘渺模糊。

内心深处仿佛有某个声音轻轻柔柔地告诉他,这扇门后有着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张明墨用手指轻轻捏住锁,防止它与门框碰撞发出声响。

张明墨感觉非常奇怪,自己现在极度渴望打开这把锁,仿佛已经完全顺从内心中那张爪子。

他一边回想刚才的感觉,一边小心翼翼取下挂锁。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和自己有着莫大的渊源,会不会是父亲?

张明墨回想自己的父亲,记忆里只有他把自己扛在肩上去市场赶集的画面。在他11岁的时候,父亲做工从梁上摔下来折了腰,被人发现再赶往镇上的医院时已经过去许久,下半身彻底不遂。曾经家里唯一的顶梁柱现在连轮椅都推不稳,在父亲的世界里面,没能力做工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意味着无法生存。当活着已成拖累,父亲望向医院窗外惨红的夕阳,趁着无人之时,用尽余生所有的力气爬到窗户边,在一声坠地的轰然声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那个黄昏残阳西照,如血般通红。

母亲邻里告诉他父亲出了远门,当母亲捂着自己眼睛对着一记小小方盒痛哭的时候,他还呆呆地幻想着回来时父亲能带给自己多一点的糖果。父亲的过世还是自己背着书包默默走在放学路上,听着邻里间零零碎碎的谈话勉强拼凑出来的。他没有问过母亲,母亲也未和他再谈起父亲。他只知道母亲的眼角日益耷拉,笑容也只有在那块泛黄的全家福上才能得见。

张明墨又紧闭着双眼,不想再次让眼泪滚滚流下,他咽下堵在喉咙中的那口气,取下了那把挂锁。

楼外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形微微颤动。

“既是尘往,何故再念。”那个身影用淡淡缅怀的口气轻轻念叨着,黑夜中的面容看不清喜怒哀乐。

楼内,张明墨先是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点门缝,然后用手机照亮门内。

透过门缝,张明墨望向屋内。墙上有一扇窗户贴着带格子的窗贴,路灯昏暗的光从中艰难地挤进来,再借助手机灯光,也是一眼便能看出屋内的布局。

临靠门右手边是一张摆放在大厅的木制餐桌,做工简单质朴,非常普通,似乎和老家的桌子很像,

都在木桌上放了一层玻璃,玻璃似乎蒙灰许久,手机的灯光照上去灰蒙蒙的。

桌子上面没有放任何东西,张明墨记得以前母亲很喜欢在垫着的玻璃下塞记事的纸张,一塞就是一桌子。收拾时张明墨就喜欢帮母亲把玻璃下不要的纸条一张一张抽出来,他感觉那些纸张经过按压后比原先更加平整,更加轻飘飘的。可惜老家的那张桌子被老鼠啃坏了一只桌脚,卖给了村门口收废品的大爷家。

桌下有两把非常廉价的塑料椅子,除了桌子椅子之外,大厅就什么都没有了。大厅后面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门似乎半掩着,另一个连门都没有,手机的灯光扫过去可以看到里面还未粉刷的黑灰色水泥墙,几平方米的空间内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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