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八月十一,朱由校又一次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似也已预感到自己大限将到,来日无多了,便传出口谕,召自己的弟弟朱由检入乾清宫懋勤殿。
朱由校支走了魏忠贤和客氏,让皇后躲到屏风后面,等自己的弟弟来。而朱由检刚要跨进乾清宫大门时,和魏忠贤二人打了个照面。朱由检连忙停住,向着魏忠贤和客氏行礼。而魏忠贤一反常态,给朱由检回了个更深的礼,道:“信王殿下,万岁爷等着您呐,快去吧!走路小心!”客氏也给朱由检行礼。
“多谢厂公!多谢奉圣夫人!”朱由检拜别后,径直走向懋勤殿。
而金天启终于看到了这个中国历史上最倒霉的皇帝。朱由检今年十八岁,朱由校登基以来一直待他不错。天启二年,在朱由检十三岁的时候,朱由校封他为信王,并让其出阁读书。今年二月,又替他完婚。张皇后和万历皇帝的刘昭妃,从最后三个候选里,选了南直隶苏州府周奎之女。
“吾弟瘦了,要保重身子啊。”在乾清宫懋勤殿,躺在病榻上的朱由校端详了弟弟朱由检好一会儿,然后爱惜地说道。
此时,金天启感受到朱由校的强烈的兄弟之情。
朱由检没有答话,只是呜咽流涕。
“吾弟当为尧舜。”朱由校又接着说道。
金天启也听到了,不禁感叹,朱由校你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你弟,还想让他当尧舜?你不知道,根据《竹书纪年》考证,尧舜的结局都很悲惨的吗?
闻听此言,朱由检大惧,急忙跪倒说道: “陛下勿出此言,臣弟罪该万死!”
这时候,皇后自屏风后走出来,强忍悲痛,以坚定的语气对朱由检说道:“皇叔,这大明江山,不是你推得掉的。你万万不能犹豫,迟恐生变。”金天启听了,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女人不光长得美,遇事也果断,是个贤内助,可惜了啊!
“吾弟当此大任,万万不可推脱!”朱由校大声说。
随即看着皇后,又嘱托他道: “中宫配朕七年,常正言匡谏,获益颇多。今后年少寡居,良可怜悯,善事中宫。”皇后此时已泪如雨下。
接着,朱由校又说忠贤宜委用,凡大事要与之商议等语,让朱由检越听越觉得惶恐,便急忙叩头辞出。
次日,朱由校强打精神,在乾清宫懋勤殿召见了内阁等黄立极重要官员,说是昨已召见信王,又戒谕百官各修职业,无敢惰窳, “凡事必虚心共筹,合力赞襄,务求至当”,还特意称赞魏忠贤忠贞天成,有远见卓识。
随后,朱由校命人写下遗诏,曰:
朕以眇躬,仰绍祖宗鸿业,七年于兹。深惟皇考取法尧舜之训,兢兢业业,不敢怠遑。迩者三殿告成,光复堂构,夷氛屡挫,边圉渐安。方锐意治平,与民休息。不谓禀赋虚弱,自青宫已然,及临御以来,东西多警,朝夕在念,益用忧劳,多思伤脾,遂致绵惙。今乃复触夙恙,衄血陡发,凭几弥留,殆不能起,有负先考顾托之命,朕用尽伤。若夫死生尝理,人所不免,唯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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