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珠顺着石笋滑落，在湖水中溅起一抹涟漪。
眼中的图像昏暗模糊，四肢除了麻木外没有任何感觉，喉咙干的要死，整个背后都酥酥麻麻的。
她抬起手，猛地在脸上掐了一把。
“痛！应该，没死……”
强撑着残躯站起，可刚走了两步便再次摔倒。
挪向一旁的水洼，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
粼粼的波光在岩壁上荡漾，隐约照亮了墙壁上失落的符文。
意识清醒了一点，远处的景象渐渐清晰，那是一片湖——一片无边的地下湖。
周围便是倒塌的石柱和建筑的残骸，那些建筑上有明显的灰痕——应当是被什么火焰灼烧过。
“啪嗒！”
水洼迸溅的声音引起了她的警觉，猛地抬头，湖边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
克莱卡挣扎爬着了起来，光着脚踏过一汪汪水，在这种死地直觉远比理智好用，对待神秘什么都不想远比费劲思考容易。
更何况，矿洞里哪可能有什么溶洞，自己本就应该死了，死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湖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凑到湖边，探出手在水面上一拍。
“啪嗒！”
真水，没法踩。
“我能做什么呢，倘若这是个游戏，狗策划会给我什么选项呢……”
简单地想了想，随即便向前一迈。
“扑通！”
湖很深，她能感到身体在飞速下坠，憋住气，睁开眼睛扫视周围。
本以为湖水会很浑浊，可湖底的一切却格外清晰——那里有沉没的金山，还有无数在水中漂浮的书籍。
挣扎地尝试上浮，可身体仍然在不断下沉。
耳边传来难以理解的低吟，悲凉豪迈，像是破国后将军为故国送上的挽歌。
终于，她离湖底越来越近，一枚金币诡异地飘了起来，一本书也忽然向她靠近，可她却拂开了这两样东西，毅然向上游去。
整片湖水瞬间蒸干，湖底的一切骤然消失。
她摔在地上，又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目力所及皆是铺天盖地的白沙，视野的尽头屹立着一棵参天的古树。
树枝撕裂天空，树根连接大地，它的宏伟超越了人类史上任何一栋建筑。
最低的枝丫上挂着藤蔓秋千，身穿祭服的少女在秋千上低着头打盹，她背后耸拉着六只翅膀，漂浮着模糊不清的神环，她睡的恬静安详，一点也不像在秋千上的样子。
本能地向那棵树前行，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丝生的希望。
巨木通体洁白，与源晶如出一辙。
拖着沉重的身体前行，现在的克莱卡早已没有能力去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只觉得应该往前走，应该去那树下。
一步一个血脚印，身上烧焦碳化了的皮肤也逐渐开始脱落，她靠近了那颗树，仰望着秋千上的少女，唇齿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
那少女颇为奇怪地偏了偏头，纤细的食指在嘴边轻点。
“欸？你……不是我选中的……好像，没完工？”
话音刚落，古树瞬间燃起紫焰，藤蔓化作蠕动的触手，星辰化作妖异的瞳孔，少女和周边的一切片刻间便在火海中燃尽……
世界的一切都向那少女的瞳孔中收缩，克莱卡踉跄地后退，可怎么也挣脱不了那源源不断的吸力。
终于，黑暗笼罩了一切，
克莱卡合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彻底降临。
天幕中出现一抹无暇的光，克莱卡顺着光芒望去，那光中有一道无比熟悉的人影——是之前秋千上的少女。
无数纯白的粒子以少女为中心向外扩散，粒子在离开她的过程中诞生了其自身的特征，染上了截然不同的色彩，化为了各式各样的物质。
神秘渐渐褪去，化成了克莱卡可以理解的东西。
“这是……”
克莱卡已经难以用语言描述那一过程，凭空造物，神之境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源于至奥神秘的‘无’，可他们在向于更易被‘理解’进化的过程中诞生了独有的‘色彩’，同时也不再神秘。”
可就在整个世界都在崩解的时候，克莱卡却仅看到躯体裂成了一块块的碎块，这里没有痛觉——她清晰地看着自己碎的七零八落。
“同样，‘无’是广大而深奥的，妄图窥伺万物根源之理，必然在无边的神秘中被‘无’溶解。”
远处光影中的少女轻轻摇头，手中汇聚出新的粒子。
“不行，还不能回来……选中了你，好吧，再‘孕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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