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陈顾披衣未睡。
迟不厉端着一盆热水,弯腰放到他脚下:“大人洗洗脚,早些睡吧。”
陈顾从案牍上将眼睛移开,捏了捏疲惫的眼角,问道:“他来过了?”
“嗯,来过了。”迟不厉答道,“去看了沈茂的尸体,又去牢里看了阿争,刚刚才走。”
“他说了什么没有?”陈顾脱下靴子,试探着将脚放到盆里。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那个女人,沈茂确实死了,而且,那个女犯说,她怕受刑的时候会忍不住供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大人,看来他们俩人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热水烫得陈顾“哈”了一声,他快速地抽回脚,踩在铜盆沿上,似乎并没把迟不厉的话放在心上,淡淡说道:“梅聘经由沈茂抬举才得以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而阿争又是沈茂的心腹,两个人认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能说明什么。”
迟不厉仿佛对陈顾的回答颇感意外,但并未流露出什么。他舀了半瓢冷水,弯腰倒进盆中,伸手探了探水温,而后抬起陈顾的脚放到盆中,捧起一碰水浇到脚背上,平淡无奇地说道:“大人,太子把他贬来,不过是因为他太狂傲,让他体验体验几天以前的生活罢了,大人若是不喜欢他,找个由头把他调走就是了,他这个人锱铢必较,我们没有必要得罪他。”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啊,他到职都有吏部的文书,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挪动的?”陈顾望着对方的动作,目光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道,“仵作那边有什么结果吗?”
“已经出了,不过被梅聘拿走了,”迟不厉道,“哦,对了,他去死牢之前还去过证物处,不知道在找什么,小吏说他一直在嘟囔什么‘匕首’,好像是说他抓住那个女犯的时候,对方身上有把匕首。”
“匕首?”陈顾沉思片刻,原本皱紧的眉头忽然松弛下来,道,“不管他了,你辛苦一番,尽快把沈茂的案子转送到刑部吧。”
迟不厉一愣:“大人想放弃这个案子?”
“不是我想,”陈顾抬头,望向烛火,双眼迷离,道,“夜长梦多啊!”
迟不厉沉默了一下:“喏。”
跨出廷尉府的大门之后,梅聘像是松了口气,负手走下台阶,嘴里还哼唱着小曲。
他信步走上大道,夜色正浓,街上偶尔能看见几个醉酒的行人,一些小的铺面已经陆陆续续打烊了。
沿着大道走了一段时间后,他拐进一条胡同,然后快速地从胡同转进另一条道路,拦下一辆马车,给马夫付完钱后,在一处小闹市停了下来。
他依旧无所事事似的溜达着,最后在一家挂着“董府”的门匾前停了一下,从后门钻了进去。
房门关得很严,但是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很暗,小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已经快燃尽了。
檀案上一只雕花古铜香炉,仕女屏风隔断书房和寝室,临窗镜台上的粉罐冠簪满满当当,铜镜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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