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此刻正闭眼静默,拉起窗帘的昏暗房间中没有任何声音。她正在做冥想。
如此长久却没有效果的冥想对她这样老练而强大的猎人已经久违,可话说回来,若不是难以解决的麻烦问题,她也不会通过这种方式去寻找答案。
问题的核心在于那个终于相认的年轻“同胞”。当时在维多利亚的出手是迫于情势,没有机会掌握住和他相关的消息。当时如此大量的出血已经让他的气息完全消失,本以为一个富有潜力的战士就这样消逝,没想到循着逐渐强烈的气息找来,居然重新找到他。
江偊。斯卡蒂再次默念这个名字,她确认没有再任何同族和战友的语言中听过有关他的事迹。听说他曾失忆,现在用的名字并非本名,而原先的名字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阿基曼。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每日同超出常理的东西相伴,作为其中常识,应该避免名字泄漏或者具有过强的含义。名字本就是具有力量的语言,而这个名字所象征的能量过于强大了:起源之人。很难想象向他那样具有混沌血脉的人持有那样一个名字会不被反噬,当人与名并不相配之时,名字会对人的气运构成相当明显的负面影响。
而说到血脉,这更是让斯卡蒂纠结的关键。深海猎人是异类的组织,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并不纯粹,那复杂的构成是他们能辨析彼此的重要凭据。
可那个叫江偊的年轻人身上只能感到众多的“杂质”,几乎找不到她熟悉的部分。如果血脉的构成能够用画作表现出来,属于江偊的那幅画只怕色彩会绚丽杂乱地让人无法直视。
那或许就是他“阿基曼”名字的由来——斯卡蒂如此想到。包含广博内容之物,起源从中诞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解释,他并没有遭受到名字这个牢笼给他带来的困苦。
但那种血脉和心性只会让他的未来更加艰苦吧。
现如今斯卡蒂最纠结的,其实是该如何和江偊继续接触,或者说到底该不该和他继续接触下去的事情。从未遇见的情况,不知如何对付的敌人……先不说自己到底配不配继续以“前辈”或者“家长”的身份引导他,
有人能够解决吗?有人应该为此负责吗?
到处都是迫在眉睫却遥不可及之问。
斯卡蒂在漫长的旅程之中曾到过天灾毁灭过的土地,她现在的感受同当时有些相似:人力难以预测和防范的危机,会为此遭受无端灾难的平民,对此惶惶不可终日,而情绪无处发泄。
斯卡蒂在如今情形中重新回忆起当初的感受,那是一种淡淡的无奈和忧伤:强大如她有资本从无数的危险中自保,却无力改变大部分人的境遇,除了“同情”和“遗憾”这种情绪,似乎也不能再做到什么别的事情。今天的龙门对她也是一样:她能够保全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挽救有可能受到残害的居民。
更不能做的,是虚假的“承诺”。当心怀恐惧之人收到承诺,那一丝希望反而更可能使人跌入万丈深渊。于是她不能做更多的动作了。
对江偊恐怕也是如此,他面临的困境和自己相比只会更困难,因为他身上有十分明显的略显“幼稚”的正义感。他会被逼疯的:
当人需要做些什么,却没有一个合适的选项和着手点时,他们很容易做出傻事。
正当斯卡蒂心中浮现出焦虑和不安,想要醒来去组织这个很可能并没有关联的家人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来者出乎意料。
“请问你在里面吗,斯卡……蒂?”
听起来很努力去避免说敬语的声音正是江偊。看来他并没有去急着做些傻事来抚慰自己无从安放的内心,这让斯卡蒂松了口气。她的意识回归身体,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的是表情十分平静的江偊和满脸无奈的霍德尔。
“看来你还比较清醒。”斯卡蒂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忙着去做些傻事,是我低估你了。”
霍德尔很不屑地撇了撇嘴,“其实你猜的没太大错,只是时间点没有猜对而已。”
“他确实还没有去干蠢事,是现在准备去干蠢事而已。”
江偊略显尴尬地挠了挠鼻子,朝斯卡蒂说到:
“斯卡蒂,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当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做我的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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