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正与陵苏入神地欣赏着入世以来看到第一幅胜景,突然他感觉身后的人流中有两个脚步停了下来,然后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气息传来,他心中瞬间浮现出子墨的面容,另一个人便应该是洛七霜了。
他用胳膊碰了碰陵苏,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转过身来。长风倚在大桥的栏杆上,一只手肘撑着身子,回头一眼便看到子墨微笑的面容,旁边是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洛七霜。两个人静静地站在熙攘的人流中,仿佛暗淡的背景中两点明丽的姹紫嫣红。周遭的行人纷纷侧身或回头看她们,都是被她二人的天人之姿和不凡气质所心折。
子墨并未理会或者未曾理解为何会如此,但依旧心无波澜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看什么美景,如此入神?”
陵苏略微窘迫地笑笑,搓了搓手,刚要回话,长风开口笑道:“我们兄弟俩在探讨关于人生与时间的大道,面对这浩浩荡荡的大江,吾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唉,人生苦短,过往难追啊!”
长风一阵舞文弄墨的酸文,配上他故作深沉的古怪表情,不仅子墨和洛七霜忍俊不禁,连陵苏也忍不住笑,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
长风故意装作被撞地生疼的样子,表情痛苦地弯下腰去,向子墨伸手,怪叫道:“救我,子墨!快,哎呀呀,要倒下了...”
子墨含笑狠狠地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又引得洛七霜扶着子墨咯咯地娇笑,也引得周围的人群不断地向他们看过来。
子墨向长风凑近过来,伸手准确地捏过他的耳朵,嗔道:“还闹还闹!”长风耳朵吃痛,忙直起身子,连连摆手告饶道:“老实了,老实了,哎呀,松,松,松!”
长风待子墨松手后,向他苦笑道:“我这只耳朵这些年都被你给揪长了,您能不能换只耳朵来揪啊?”
子墨笑盈盈地看着他,点头道:“可以啊,下一次换另一只耳朵吧。”
长风闻言一把揽过陵苏的肩膀,把陵苏的脑袋往前一推,笑道:“我是说换这个家伙的耳朵!”陵苏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推了长风一把,便懒得理他了。
洛七霜也走到近前,朝长风说道:“人家陵苏师兄哪会像你这般!”
长风每次见到洛七霜,总喜欢和她斗嘴,刚才在路上帮了她一把,觉得斗起嘴来格外有心理优势了,便探头嬉笑道:“当然啦,你陵苏师兄哪像我这般,还一路上好心帮你背~行~囊?!”
长风故意最后几个字拖长声音,让洛七霜一下子涨红了脸,被长风抢白地说不出话来。
子墨见状,眉头一皱,又要伸手揪向长风的耳朵,长风早已料到子墨会帮洛七霜“出气”,早已滑溜地像条鱼儿一般,闪到陵苏身旁,顺便把陵苏向子墨推了过去。
子墨见状,也不愿在这么多人前拉开架势去“收拾”长风,便正色道:“人家七霜本来就是过来向你道谢的,你却这么说,真是小家子气啊你!”
长风向洛七霜看去,只见她鼓着腮帮子,平时狡黠灵动的大眼睛正微微眯缝着,闪烁着森森寒光。长风见状,心道这个可爱又可怕的小丫头可是得罪不得,忙赔笑道:“洛师妹,别生气了,算我功过相抵了,好不好?”
洛七霜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刚才那点凶狠的神色完全是装出来的。长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自己不小心又上了这狡猾的小丫头的当。子墨和陵苏也在旁边会心地笑起来,一时之间,四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欢颜,在朦胧的暮色中,像是忙忙碌碌生活中蓦然响起一只轻松写意的小曲,在灰暗的背景下越发显出怦然心动的美感。
许多年以后,长风一个人在黄昏时突然想起了这个傍晚:他第一次走出剑苍观,看这大千世界第一面,在无定长桥上,和子墨、陵苏、洛七霜一起言笑晏晏的情景,却恍如隔世。曾经最亲最爱的人,却也会有一天不得不对阵沙场的痛楚抉择。
但此时,少男少女的无暇心思正伴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在恣意地挥洒,甚至都没人在乎周围人投来的各种味道的目光。四人说说笑笑着离开了桥栏,一起沿着大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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