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钧天剑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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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闻言大吃一惊,《钧天剑典》的名字自己在各类典籍中都有见到过,但似乎一直存在于传说中,据闻此剑典为炼道中至高的剑术秘典。但见宁十三说出这四个字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凝重,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师兄,而万俟南追也是微微一窒,良久方说道:“《钧天剑典》在我手里的事情,恐怕天下知道此事的人不出五指之数,你倒是消息灵通。我无门无派自成一家,也没有什么清规戒律束缚,与这孩子也颇有缘分,将剑典传于这孩子倒也无妨。”

    长风听到这里,若换了今夜之前,听到自己有机会学习到更为高深的剑术,必然会喜上眉梢的,但现在则不同了,经由宁十三将天下三大道统向他详细地解释之后,他自己便对道统之分有了一定的理解,自然也明白,道统不同,自幼修行的心法和道心迥异,乍然修习与自身道统相违的剑术或者术法,恐怕不但不会有所进展裨益,反而容易走火入魔、反噬己身。

    万俟南追继续说道:“但是有两点,我须提醒你们。第一,《钧天剑典》乃是炼道中的至高剑法,意在杀伐,破天而立,可能与你们修道者的道心完全相悖,第二若想驾驭该剑法,剑术境界必须突破剑法境界,否则修习剑典时必会导致灵气逆涌,反噬己身。”

    长风闻言微微低下头来,静思自己目前的状态。宁十三闻言眉头也皱了一下,他知道长风现在仍在剑法大成的边缘徘徊,但何时能够突破此境界,恐怕须待心有灵犀那一刻,时间上谁也说不准。

    万俟南追见状,心中也有所明了,转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为何想到让我传他剑法,而不是你或者你们观中其他剑术高手?”

    宁十三指着长风,解释道:“这小子在剑法上的资质的确非凡,目下已臻剑法大成之巅峰,随时都可能有所突破。而我属水灵体,我的剑法自然无从教与他,而观中其他运使风雷灵气的剑术高手虽不乏其人,但是按照观中规矩,要他们亲自传授长风剑术,至少需要三、五年的考评期。”

    万俟南追嘲笑道:“你们就是这样的、那样的规矩多!不过这孩子的年龄也适合慢慢打好基础,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的确急于一时,”宁十三无可奈何地说道,“五天之后,本届岚青会决赛的优胜者便须参加本次试炼了。而本次试炼须穿过大半个西土,计划历时三至五年!”

    长风闻言一愕,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继而想到宁十三之前说过的“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这样自己既可以完成试炼,也可以一路上与陵苏探寻自己的父母的消息,也满足了自己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愿望。他同时也明白了宁十三请万俟南追传授自己剑术的苦心:宁十三始终是担心自己,希望自己在离开他的视线之前能多一份自保的力量。

    他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宁十三的脸庞,心头一热,犹豫地抬起头,轻声说道:“要不让我试一试,让大师兄前辈看一下,我能否修习那《钧天剑典》?”

    两位长者闻言都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后世西土的史学家在研究风焱王的生平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风焱王性格随和恬淡,一生遇事多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但却在极少数的事情上,他却一反常态地去强求了一下,去额外地多尝试了一点;而正是这一下,这一点,却生生地让风焱王一生的命运不断地曲折起伏起来,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正是这一下,这一点,成就了西土乃至天下为之折服的风焱王-姬长风!

    因山洞中较为狭窄,长风持剑走到洞外的小山谷中,宁十三和那男子站在洞口边观望。

    长风抬头看看天色,已是丑时中了,夜色浓黑,星空微微有些黯淡,应是半夜云起了。山风拂过,带着一丝冰凉的湿意,秋虫的低鸣早已消去,是大地最为沉寂的时刻。

    他细细地摩挲着溯剑,然后缓缓拔剑在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霎那间在流灵阁外舞“剑”时的那种感觉飞快地涌现:周围的世界由黑暗逐渐变得苍白、虚无,宛如一望无际的荒野,荒野的中心孤独地立着一柄剑,而不远处的宁十三和大师兄前辈却如黑白的线描画一样,异常清晰。他在那荒野中心将那柄剑握在手中,这次更为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风雷灵气,呼应着剑中的灵气、然后是周围、更远处、乃至整个天地间的风雷灵气都随着他的呼吸,一起发出雀跃的震颤。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感觉:在这片荒野的幻境中,他就是至高的君王,拥有无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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