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留着残荷听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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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涅说过:“死亡是凉爽的夜晚,生活是闷热的白天。”

胡强写下了这句话,叹了口气

十年以前我跟面试官说

“我是胡强,是一个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

回想起小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总会问我们:“孩子们,你们希望长大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于是教室内热闹起来,我是那些宇航员科学家里的一员。我梦想过以后花团锦簇,我想过我也能功成名就,成为别人的梦想。

“梦想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东西”

我看着课本上,听着孩子们嘴里的,每每憧憬着,幻想着,但老师只讲了梦想是最宝贵的,没跟我们讲,梦想也是这个时代里最脆弱的东西。

在那个最叛逆的年月里,我总是游移在学校成绩榜的最后几位,我上课睡觉,看小说,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好像小船飘荡在神秘的海域里,那里没有灯塔,怎么会没有灯塔呢?是啊,在阴云密布以外的地方,他们都在追逐着,驶向那约定的终点,于是阴雨密布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孩子。

6月4号:他抓住了一条小鱼

“小鱼小鱼,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把小鱼放了,小鱼游走了

6月5号:他碰到了一只鸟,他傻傻看着鸟飞过重云

鸟对他说:“我曾见过一个人,他跟我说,他要挂起长帆,冲破万里的浪涛。要我说这个人就是傻子,我的祖辈飞了百千年,也不曾见过有人能乘风破浪的。”于是就飞走了。

6月6号:他碰到一个女孩,他对女孩说:“很抱歉,没能活出个人模样来。”

女孩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6月7号:船沉了

海水冰冷刺骨,他游着游着,终于找到了一座孤岛,万幸啊,这是孤岛,可悲啊,这是孤岛。

那时我上大学二年级,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生活似乎是一种程式化的东西,我总是在重复着大同小异的事情,我今天上午上了中国文学课,下午按课表应当是有一节语言课,下一个星期也是如此,接下来几个月都是如此。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这样了,我读小学上初中然后考高中来到大学,最后去工作,碰到另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组成自己的家庭然后重复忙碌,逐渐疲惫。

曾经有段时间我一直意志消沉,我每天问自己最多的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要活着?”我是如此急切的想要找寻“意义”,我看到了父母疲惫一生,但笑容逐渐消散,他们只是疲惫,只是忙碌,日复一日,我看到了我的爷爷因为癌症被活活折磨致死,这样的惨剧似乎不止存在了这几十年,人类的祖先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于是一种名为生活的诅咒进入了人们的血脉里,轮回不止。

如果跳出这种生活,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这种生活无疑是望的到头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被窥见本质,绝望的是,这种本质最后是将是无意义的,更可悲的是,即使是跳出这种生活而存在的“外人”,也是被困在他们看不见的枷锁里等待死亡。

但有一天,生命中划过了一颗流星,虽然她很胡闹,虽然她总是在怼我,虽然她经常给我添麻烦,还差点害我丢了工作。

那一天我们被锁在电梯的轿厢里,我回想了我过去失败的三十几年,我跟她说

:“莫菲,我现在觉得我还是死了好啊。”

“死了就轻松了,再不有前尘往事,再没有卧室窗外的车水马龙,

再不用管老板同事,再不用管柴米油盐。可笑的小丑面具青烟直上,一片氤氲之中,可以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可以无遮掩的放声大哭,可以发呆,可以四仰八叉的躺着,可以像疯子一样自说自话。”

我至今忘不了她的眼神,她好似用尽了一切的力量,她靠着我

“胡强!你给我振作一点。”

我其实知道,莫菲对我的感情

有一次我发疯一样的加班,因为我的领导说要给我加薪,我的母亲就可以活下去了,我的孩子,也可以像那些人的孩子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我想用我的命换家人的命。直到她踢开了我的办公室,她的眼神像水一样,伤心在她的眼眶里逆流成河,她想必是要哭的,但总是故作坚强,还是像我来破事部的第一天。

后来的我发现我错了,如果一个人,他压根就没出现过,那么即使是痛苦也是感受不到的,人们之所以是活着,只是为了活下去,而这种明知道需要忍受痛苦还要坚持活着的力量就是我一直苦苦追寻的,顿时一种明悟的体验油然而生,我小时候过年放炮,买一大挂鞭,放在门口听一阵,把邻居惊醒,于是边跑边乐,按以前的我想必要怀疑这其中的意义了,但如今的我回想起来,哦,原来放炮是这样啊,而且我以后一定是要偶遇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我们约定一起奔赴死亡,然后有一天晚上,我要把我的一生都说给她,然后我们交换,伴着繁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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