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夜深了,明日咱们就要离开吴国王宫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范蠡跪在塌下,艰难地仰起头望着越王勾践,他已经跪了许久,四肢早已僵硬如铁。
勾践一动不动地盘腿坐着,双目盯着桌上那簇烛火早已出了神,连面前的茶水冷却多时也浑然不觉。
他们二人入这吴国王宫已经三载有余,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春夏秋冬,苦尽甘来,总算盼来归国的日子。在破旧的偏僻院子便是他们的容身之所,秋雨侵蚀、冬风刺骨,王宫里的下人又经常克扣他们二人的穿食用度,过得是苦不堪言,还要忍受王宫里贵族的欺辱,言语的辱骂是常事,更别提充当箭靶、殿前罚跪、洗扫马厩诸如此类的凌辱之事。
“范卿,孤……孤心里真的难受……”勾践的双唇微微颤抖起来,“若是我们俩离了吴国王宫……还能……还能报仇吗?”
忽然,破窗吹来一道阴冷的凉风,摇曳的烛火应声而灭,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许久,范蠡才缓缓答道:“大王,臣愿助之,此仇必报。”
日上三更,鸡鸣天亮,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吴王身边最得宠的大宦官拧着嗓子说道。
“越王,前来接您的马车已到达王宫,请您速速梳洗随奴前去。”
勾践昨夜心事忡忡,三更半夜才合衣而卧,此时被屋外尖锐的男声唤起,只觉头痛欲裂。范蠡也顿时惊醒,他坐在茅草垫上倚着床头睡了一宿,此时腰酸背痛,头昏脑涨,站起来差点一趔趄摔倒,踉踉跄跄地服侍勾践梳洗,负责近侍的下人们早在一年前跑光了。
“大王,昨夜睡得可好?”
勾践苦笑着从一堆破旧不堪的衣衫里挑出一件模样尚好的,“孤的心思全然不在这,范卿你说呢?”
他们二人从越国带来的物什破的破、坏的坏,衣衫也是来来回回缝缝补补,早就没了往日的光辉华丽形象。
方才将他们唤醒的大宦官早已在院外等候多时,脸色有些阴郁,瞧见他们从屋里慢悠悠走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哎哟,两位贵客,还是赶紧出发吧,误了时辰奴也担当不起。”
勾践狠狠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身上的旧衫,扬起头颅高傲地走向前来迎接的马车,而跟随在他身后的范蠡,面无表情地扫了大宦官一眼,便一瘸一拐地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吴王阖闾杀僚夺位,自是杀伐果断、颇有心机之人,但此人称王之后,大兴吴国,任贤使能,听取民声,后因伤重去世,其子夫差继位。夫差继位后,为报父仇,与勾践战于夫椒,勾践战败求和,与范蠡入吴为质。
文种是为此次前来迎接越王勾践回国的使臣,他与范蠡是勾践手下最亲近的两位大臣,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还未见到越王勾践他就按捺不住想要亲自前往迎接。
“文卿,稍安勿躁。”吴王夫差坐在王座上似笑非笑地俯视着群臣。
“是,王上。”文种赔笑着又盘腿坐了下去,吃着坐上的珍馐却是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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