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西院的喜庆,一座花园之隔的东院里恬淡静谧。
侍女按时端来药汤,她乖乖地捧起,碰着碗壁小口小口地喝完。
楚倾榆抬手给她擦了擦唇边的药渍,顺势抚上脸颊轻声道,“阿拂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里,流光熠熠中倒映着一个姑娘,面容娇嫩青丝垂软,是原原本本云拂的模样。
她把自己从皇帝的位置上拉扯下来,卸下了强堆砌的尊荣。
然后平静地站在这里,无声地看着自己。
楚倾榆的话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忙拢着她避开话题,“喝了药早些歇息吧?”
她醒来后什么都没有提过。
不问他为何消失又为何出现,也不问自己怎么到的枫岭。
甚至连身体状况都没有过问。
却又总是听话地很,从未拒绝过他。
云拂点点头,动作间蹭到他的衣领,有种无言的依赖,“好。”
楚倾榆打横将她抱回床榻上,又折身倒了杯清水喂给她。
今日是大夫说她闷的太久,也应该稍微走动走动,所以才带去了西院。
但云拂的身子伤得太重一直未好全,每日里都要喝一堆药。
药效重也时常惹得她犯困,人刚一沾上床榻就浅浅地睡了。
楚倾榆吹灭了蜡烛在她身边躺下,俯一侧身云拂就无意识地伸过手来,小手攥着他的寝衣沉沉地睡去。
楚倾榆抬手拉过薄被给她盖上,单手虚拢着细腰。等确认她睡着后才贴过去,小心翼翼地吻了吻。
现在这姑娘就像碎瓷一般,让他舍不得用重力,但又时时刻刻在招他。
九月里天气晴朗,楚倾榆命人在院子里搭了一长排的花架。
云拂偶尔会在花架下睡着,风一吹衣衫上都沾了花瓣。
渐渐地桂花落,茶梅次第开,再吹过几阵寒风便入了冬。
屋子里生起暖炉,云拂就坐在妆台边,不太熟练地给自己梳发髻。
楚倾榆褪下裘衣走进来,到炭炉边暖了一下才走近她。
看这几根青葱手指绕着几缕发丝怎么弯也弯不过来,随笑道,“我来吧。”
云拂有些颓然地松开手,“好。”
这半年里对于照顾她一事楚倾榆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就连她的头发也是楚倾榆梳的。
刚开始的时候日日见他拿着本册子学得一本正经,真上手时也是笨拙地很。
但云拂当时病殃殃的,也无心顾及相貌。等她开始从铜镜中正式看自己时,楚倾榆对那几个小姑娘的发髻已经十分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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