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兔子阎王 (上)-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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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是他。自从那天知道了实情,老人就再没踏进西厢房半步,包括过年走亲,闹元宵,除了我跟你爹还有河东忠钺他姑,就没人进过信和的屋。韩氏生忠钺时,接生婆还是你娘帮忙找的。”

        “人生在世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曹信玖又叹息道。

        “说得太对了,那段时间,大家对信和带回女人的事议论纷纷,说无媒无证,又生得这么俊,肯定是使了定身法拐来的,云云,弄得一大家子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直到孩子出世,老太太憋不住,带了鸡蛋小米,来伺候月子,一家子关系才慢慢缓和起来。

        忠钺出了满月,正是春暖花开,韩氏经常用摇车推了孩子与信和一起到梨树沟散心,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可惜好景不长,只因韩氏生得好看,竟惹上了‘野驴脸’这个灾星。”

        “这个‘野驴脸’我影影绰绰还有点印象。”曹信玖说。

        “那时你五六岁,能记事了。这个‘野驴脸’是外地逃荒来的俩要饭的带来的孩子,他自己都说不上家乡籍贯。当时一家三口走到丹山,应该是得了瘟疫,被发现时,已经倒在了芙蓉山南面的破庙里,正准备找地方把他们埋掉,有人发现孩子还有一口气,当时的保正好心找了郎中把他救活了。那时他还只有十三四岁,无处可去,就住在破庙里。刚开始就各家要饭,等长到十**了,这个饿不死的吃百家饭竟然长了个五大三粗,一张二尺长的驴脸人见人厌。这时他已经不满足于低声下气讨要残羹冷炙,而是强拿硬要,到了饭点,直接进人家门,大马金刀坐下就吃,主家发了火,他就掏出随身小刀,往胳膊上就划,滴滴答答鲜血直流,然后他就说,不给我吃饭让我喝血啊!吓得主人就不敢吭声了。如此这般之后,他还不过瘾,再后来就找了根槐木棍,头上钉钉子做了一根狼牙棒,整天拎在手里,走在街上,遇见狗啊鸡啊,一棒子下去,打死了,拖了就走,到破庙里烧了吃。”

        “他这么个闹腾法,我们丹山街就没人了吗?”

        “刚开始也有几个好青年教训过他,揍得也不轻,他知道打不过,也不反抗,抱着头尽着你打,一直打到动弹不得,让人都觉得下不去手了。以为经过教训,他会有个怕性,想不到,三两天过去,他又还了阳,依然故我,原来怎么坏还怎么坏,问题是你不能真把他打死吧!就这样,他成了当地一害,逐渐从偷鸡摸狗,到强吃硬要,再后来踹寡妇门、挖绝户坟,除了人事不干,啥事都干,都说他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可他犯的这些事儿又够不上送官,大家拿他愣是没辙。”

        “嗯,公序良俗往往毁于这些无赖。”

        “那天碰巧在梨树沟遇见了信和一家子,见信和病恹恹的样子,就冷言冷语刺挠他进行试探,见信和不吭声,又开始风言风语调戏韩氏,信和赶紧领着韩氏回了家。从此后,越发猖了狂,时不时晚上跑到信和家门外学狼嚎、学驴叫,韩氏出门赶集时就跟在后面唱酸曲儿,遇见信和就说什么‘好好一朵鲜花叼在了狗嘴里,等这条狗死了,这朵鲜花迟早落到我驴嘴里’,什么‘看你日子这么难,我上门给你拉帮套吧’等等。”

        “拉帮套?”

        “如果拉车的架辕马力量不够,需要在主辕的旁边再套上一匹马帮忙拉车,叫拉帮套。生活中借用了这个意思,是指家里的男人身体不行,生不出孩子做不得活,就从外面找一个身强力壮的光棍汉来家帮忙干活,晚上跟主家娘子一起睡,生了孩子算是主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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