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实打实垫饥的话。昨晚要是妹妹也能领着外甥来,那可是又甜又垫饥了。”
一句话说得柳氏的眼眶湿了:“这是天算不如人算,当初你妹小的时候,有个看相的说她一定远嫁他乡,当时我心里就不乐意,找婆家的时候,特意就往近了找,嫁到了周家庄,家里做着皮货生意,也算小康之家,离丹山近便便的,只有三里地,没事赶集就回趟娘家,在当时是称心如愿。没想到过了没几年,就在你去青岛的第三年吧,她在兰州的大伯公公来信,说年事已高,身后没有子嗣,希望能从老家过继一个可靠的亲侄子来继承家业,家里头几个房头商议了以后,就把你妹夫过继去了,全家跟着搬去了兰州。唉,说起来,这个闺女算是走丢了。”
曹信玖一看老太太伤心,马上转移话题:“剩下几个碗我洗了,娘你先弄早饭吧!”
“早饭好弄,一勺麦碴子,一会儿就得。有几句话我可要提前说下:你去青岛学徒这几年,你大爷弟兄四个,从来没有打发孩子来到咱这宅子踏过一个脚印,外景上都说是怕沾了穷气!上坟拜祠堂,从来没有叫过我,倒是你三大爷打发人问过我两次,说他家儿子多,咱的老宅子空阔,用不上的话他可以出点钱买下来。依我看人不长志气,鳖不长肋条骨,这样的一家子骨肉不要也罢,单丁独户的人家多了,也没见都饿死了!”
“娘说的,我心里有数了,但是我作为晚辈,礼数不能缺,大面上总得过得去,今天就挨家登门,不能让他们挑了理去。”
“这么多年我挑他们理了吗?”
“娘,待人接物,我觉得还是爹的办法好:我们做我们的,他们做他们的,大风刮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咱们三条大路走中央,不偏就好。”
“我就是想起来心里憋气。”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世上最薄的就是人情,这么多年了,咱看人的冷脸还少了?”
“行,你们爷儿俩一样的倔脾气。娘这口气是争不动了,以后看你的吧!”
说话间,碗碟洗净擦拭了叠放整齐,凳子、马扎也擦干净了用绳子捆扎好。门外一阵风进来几个年轻的,领头的猴子喊道:“呀,弄得这么板整?难怪俺娘天天说,可着整个儿丹山镇就数五奶营生好。”
“今早上吃了蜜蜂屎了,这么巧说?”柳氏笑道。
“俺娘老说我嘴笨的象棉裤腰,只会说实话。”
“别啰嗦了,快把家什都还给人家吧,信玖你跟着去,快去快回。还有,‘客盛源’向老板那里记得给人那两坛子酒钱。”
曹信玖答应着,跟着几个年轻人出门了。一路上,看好多人家门毁窗坏、断壁残垣的,都在忙着修理,就问猴子:“这都是山西兵闹的?”
“可不是嘛!立秋那天我们也听到了东北方有枪炮响动,可咱平头老百姓都说无论哪个坐天下,还不是一样交粮纳捐?种地的照常下地,开店的照常开门。没想到临晌午饺子还没下锅,从东方乌压压来了山西兵,进了镇子急赤白脸地挨家挨户搜,要吃的,要钱,包好的饺子白白填了这些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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