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婕妤想起了一句套话,“羞红了脸”。
不过,她随即这样宽慰自己:从记事之日起,这些年我所看到的绣在绢帛上的那些图案,多半也就是鸳鸯啊百合啊凤凰啊之类的。是啊,不绣这些,难道要去绣乌鸦癞蛤蟆吗?
素手如梭,银针在那白绢上忽上忽下地穿行着。也就是一盏茶功夫,那鸳鸯的头部,已然跃然绢上。
暗暗舒了一口气之后,她再接再厉,绣起颈脖来了。
再过了一阵子,“唉哟——”的一声响起!
随着这一声惨叫,赵婕妤定睛看时,左手的食指中间的那个指节偏下一侧,已涌出一个小血泡。
“嗐,怎么这样不小心的——”她嘟哝着。
原来,由于“不小心”,她的左手食指被银针刺了一下,已冒出血水来了。
这“十指连心”倒不是什么夸饰之语,赵婕妤忍着痛,放下银针之后,右手拇指和食指绕成一圈,按在了那伤口偏下一侧,不让那血水继续流出。这一招确实管用,不过,那本来就在皮肤外面的那一滴血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去了,瞬间之后,滴到了那白绢之上,也就是那鸳鸯颈部稍稍偏下处。
用手帕擦拭一下伤口之后,皱了皱眉头,她也就懒得再去擦一下那白绢上的血迹了。
大概,她是这样想的:反正又不急着拿去换钱,擦布擦都无所谓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望着那块白绢,赵婕妤暗自出神道:到了这一刻,我总不该再自欺了吧?“不小心”?哪有那么多那么巧的“不小心”呢?我分明就是,心里记挂着那左曼鸿,分心了,结果就被银针扎破了手儿!“不小心”云云,更像是某种托辞。这样一个夜晚,又没人在身边,我应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了。再说,就算有人在身边,我到底想些什么,对方未必就知道吧?人的这一层表皮,倒是一个极好的伪装。
左曼鸿这家伙,好久都没过来串门了。百无聊赖之际,一腔幽怨无从倾吐,想起他,因他而走神,也不难理解。嗯,雨晴之后,就想办法找一下他,不着痕迹的那一种。不过呢,见到他之前,要说点什么话儿,也是要掂量一番的。我和他之间,似乎正隔着一条水沟。而且,这水沟,隐隐有越来越宽大的感觉——
“婕妤,还没歇息吗?”房门外响起这样一个声音,打断了赵婕妤的思绪。
不用循声望去,她也知道,是娘亲王氏到来了。
“娘亲,嗯,再,再过一会儿吧——”她这样支吾着。
原本还可以收拾一下的,不过,她忙着回应娘亲,就把那时机错过了。
站在桌边近房门一侧,王氏一时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桌面。
赵婕妤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也就顺着娘亲的目光,打量起桌面来。
原来,由于当初没有及时擦拭,白绢上的那一滴血水,早就凝结了,形成了一颗“红豆”。
若是一丝半缕的血迹,倒可以分辩一番。而这一刻,望着这颗历历鲜明的“红豆”,赵婕妤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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