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班主任对于这个整天混进自己班级的三班第一名早已经免疫，所以见到凡所思和顾怀城坐在一块填志愿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接过凡所思递来的志愿表，随意翻看了两眼，却忽然深蹙起眉头，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手机给三班班主任发消息。不多会儿，凡所思就被自家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话去了。
这会儿办公室人并不多，美女班主任便开门见山地问凡所思：“我听一班老师说，你刚才上交的志愿表是空的？是没考上喜欢的学校想要再复读一年吗？”
凡所思淡然摇头：“老师，我不准备上大学了。”
班主任有些诧异。
“老师看过你高考的成绩，虽然总分不太理想，但是这个""不理想""是基于你平时全班第一的成绩基础下才这样说的，以你的高考成绩，上本科不是问题。凡同学，高考发挥失常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还有复读这条路可以选，不能放弃自己呀。”
凡所思仍是不为所动，朝班主任又轻笑了一下：“老师，我不复读，也不上大学，这是我考虑了很久决定的。”
班主任仍然没有死心，她轻叹一声，目光直视凡所思，试图再劝道：“所思，你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呀。老师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如果是为学费发愁的话，有很多办法能够解决的，希望你可以三思。”
“老师，不是学费的问题。”少年只是朝班主任露出一个很寻常的微笑，但班主任却总觉得这笑容好像比以往看到的有些许不同。
就好像在一夜之间，以往稚气未脱又爱撒娇的小少年忽然变得成熟稳重了。
班主任一时无言，凡所思只好又反过来安慰她。
“老师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跟家长商量过了的。不用为我的将来担心，因为我已经把自己的将来交付给了一个非常厉害可靠的人。”凡所思仍是轻轻笑着，脸上没有一丝为自己不能上大学而感到惋惜的神色，想起顾怀城，他只会笑得更开心：“但那个人前路不太平坦，我不想看他一个人辛苦奋斗，也想为他做点什么，所以我必须亲自替他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凡所思很突然地就想起自己和平头男在天台上打架那次，他到最后都没有等来学校的惩罚，后来才知道是顾怀城默默地为他揽下了一切责任——
那次事件发生后的周一，全校在操场上开早会时，顾怀城顶着全校同学震惊的目光，缓缓踏上主席台，字正腔圆地念了冗长的五千字检讨。
凡所思当时就完全怔愣住了。顾怀城被罚写检讨念检讨扣学分的事儿，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想着顾怀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能为了自己这个小垃圾在周一的早会上当着大家的面鞠躬认错，那么自己为他放弃上大学，为他留在海口镇照顾奶奶又能有什么呢。
其实高考那天，凡所思并没有发挥失常，他只是故意交了一张白卷。
凡所思从来都知道顾怀城的忧虑，他虽说过，如果以后要去北京上大学，会把奶奶交给邻居照顾。但那家伙事实上总是不放心留下奶奶一个人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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