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总是太过仁心。”炽匀很是清楚他的想法,望着炽诚,“何必呢?他们又不会记住你的恩情。”
从前便是这样,处人处事,总是留着所谓的善心,讲究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今亦是如此,早起贪黑上山采药,为这些害死了父母的后人,诊病疗伤。
“有什么用呢?”炽匀笑了一声,面庞上竟然带出几分自嘲,“此生此世,除了报仇,难道你我活着,还有其他意义?通达天意?修成大道?”
他自嘲一笑。
“何必天真,毕竟我们兄弟二人,早已是废人。”
慕初黎闻言一怔。
炽匀自顾自地癫然而笑。
当年阴差阳错被人掳去,成为炉鼎,那些人拿着他们如畜生一般,他们的根基在那时便糟蹋废了。后来便算拜入修真门派,即使他们能耐顶天,也只能修成一个筑基圆满便罢了,此生再难有半分寸进。
他一生的悲剧,都开端于这些百姓,开端于父母身亡。
……叫他如何不恨百姓?
炽诚闻言亦是久久闭目,良久之后,他定定望着胞弟,眼中透出沉痛。
“阿匀,便算你我此生只得蹉跎,那也是活过一生,也是坦荡一生。但你若将整个村子老少男女……咳咳,尽数杀了,这般的草菅人命,与当初逼死爹娘的那些道士村民,有何不同?又与畜生……何异?”
“畜生?”炽匀瞳仁缓慢转回,注视着他,“畜生又如何,畜生不受礼法约束,逍遥自在,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其痛快?!”
话语的尾音,他已带上几分癫狂。
他报仇的念头深入骨髓,怕是天坼地裂,也再难改易。
空气一时寂静,炽诚久久注视着胞弟,眼中缓缓凝出彻痛。
……囿于仇恨,只会万劫不复。
慕初黎站在对面,眼看本就面色雪白的炽诚又白了几分,甚至怒气攻心,唇角都淌出鲜血,她刚想岔开几句,身后却传谢沉翊无甚情感地哂笑。
他于冷白的月色下孑然而立,姿容清华,傲霜欺雪,望过炽匀一眼时,虽然面上仍然带笑,眸中却是漠然。
“何必忧心,令弟如今又不敢真正杀了百姓。”
一语落地,夜色顿时寂静。
炽匀注视谢沉翊,良久后慢慢转过视线,如同凝成实质般,沉沉落在慕初黎的身上。
慕初黎:“……”
毕竟炽匀是被她逼着发了谶言偈,往后绝不可害人,否则将被永远禁锢在黑白棋村。
所以说,他如今不仅不能杀了百姓,反而可能因为一招行错,被这些百姓欺凌折磨,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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