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一章 天籁笛 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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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与地之间,一座山耸立在那里,上通天,下及地。山外,环绕着六个巨大的仿佛由无数星光凝聚的光洞,璀璨无比,令人炫目。这里就是六界交汇之地,而此山,便是有着六界圣地之名的混沌山!

    混沌山上,在一间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店前,一位穿着同样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男子盘坐在青黑山石上,正在吹奏着一只曲子,又或者说,他只是吹出一些有感而发产生的音律罢了。

    悠悠然,一支长笛从代表人界通道的光洞中飞出。笛身洁白如雪,笛膜轻薄似无,一看便是由最上好的材质所制成,甚至好的已经不像是人界之物了。这长笛本是朝着代表鬼界的光洞飘去的,可就在长笛即将被光洞吸入的一瞬间,笛身忽地一颤,似乎被混沌山上那男子发出的音律吸引,硬生生止住了,继而调转笛身飞上了混沌山。

    随着长笛渐渐飞向男子,这时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雪白的笛身上竟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裂痕从笛头一直延伸到笛尾,就像是有谁把它从中间竖着刨开一样。万幸的是还有一线相连,长笛这才没有完全分为两半。

    男子似乎未曾察觉到长笛的异常,仍闭眼不疾不徐地进行着他的吹奏。直到一曲奏毕,男子这才睁开眼看着身前的长笛,轻叹一声道:“千载修为,毁于一旦。为了他,值得么?”

    盈昃时代(洪荒时代后一个时代)九千八百年,人界,洛城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洛城,自人界成型以来便是最为繁华奢靡的城市,花红酒绿、纸醉金迷是对这座城的夜最好的描述。此时此刻,一弯新月刚刚浮上西楼之顶。西楼,是洛城最有名的建筑,也是每个夜晚聚积人气最多的地方,不因有它,只为一个男子,一支长笛,一首乐曲。

    西楼顶层,不似其下的任何一层那般喧闹,反而静得如同它本身并不在洛城中一样。慕容玉端坐在案台后,看了看玉案上的两只空杯,又将目光移向一旁装满美酒的壶,喃喃道:“天籁……真的只有用天笛才能奏出么?”在自语中,他的思绪也渐渐飘入了第一次听到的那首令他终生难忘的天籁曲中。

    慕容玉乃是为世人公认的人界有史以来最具天分的笛师,生而通音律,少而善工笛,当他年及弱冠,便已名满人界。无数人为了听他一曲情愿不远万里赶往洛城,一掷千金只求西楼一席之地。然而慕容玉自己却清楚的知道,自从达到弱冠后,自己的笛术已再无寸进,这也让他的心开始无法保持最初的宁静了。固然这样的技艺已是人界无双,但他仍坚信这世上必然有着更高的境界,只是自己受到某种束缚无法超脱。直到那天,慕容玉发现了他心中一直寻求的东西——一曲天籁。

    阳春三月,正是踏青时节,洛城人大多是拖家带口前往城东十余里的琅琊山游玩去了,城西三十里的翠竹山却鲜有人至。慕容玉难得有几日清闲,自然愿意离喧嚣远些,故而与管家打个招呼便独自入了山中。行走在竹林间,闻着雨后翠竹的清香,踩着松软的竹叶,哼起一只尚未命名的小调,心中堆积的抑郁似乎消散了不少。走着走着,慕容玉忽然哑口,那小调戛然而止,同时他双耳微动,让如丝如缕的声音更好的传入耳中。闭上双眼,让这乐曲进入大脑更深处,慕容玉就此停驻,直至那笛乐缓缓从脑海中消失他才睁开双眼。此时他的双眸散发出异样的亮光,这是他激动时的表现,紧接着慕容玉冲向了竹林最深处。就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里,他感受到了自己苦苦找寻的笛音更高层次,天籁!那是身为人界无双的他一直渴望却又不能触及的层次!慕容玉无比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将这不属于人界的音律演奏?

    竹林深处,呈现在慕容玉眼前的,是一间竹屋。慕容玉在屋外竹栏前站定,顾不上整理因为在山间奔走而有些褶皱的衣裳,快声道:“三生有幸得闻天籁之音!小生慕容玉恳请前辈赐教。”

    竹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子莲步轻移悠然走出。这女子身着一袭白衫,精致的面庞没有半点脂粉气息,仿佛她本身就与这竹林是一体般,给慕容玉一种空灵若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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