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北告状-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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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灰暗,小雨刷刷的下着,落在稻田里,落在高邮湖上,形成无数小小涟漪。春北和乔秀,经过几天跋涉,傍晚时分到了湖东镇,他们想找个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去陈家村,可是仅有的两家客栈客满,连加床都住了人。二人很是焦虑,顶着小雨从东街往西街走,两边店铺多数已经关门,开着门的几家点的灯,送一方灯光到潮湿的街上,让行人看清坑洼和泥水,两边的屋檐往下滴水,水落在砖石的小坑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在镇西的一个茅草棚屋里,有孩子的哭声传出来,春北把装着纸钱的布袋递给乔秀说:“我去看看能否借宿  ,你在廊下等我。“他踩着泥水走到门口,往里一看,便知是个很穷的人家,真是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两张板凳,一盏油灯搁在桌上,火苗很小,随时可能被风吹灭。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女人,坐在凳子上,搂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三四岁,站在两腿间,就只见头顶黑发,瘦女人把她抱到腿上,安慰说:“丫头,别哭,不把你送走。”  里屋也亮着灯,有几个人在低声说话,春北觉得这人家可怜,好像出了什么事,走进门问瘦女人:“出了什么事了?”

        瘦女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春北,低声说:“这孩子命苦,不到两岁,父母双亡,  王老太婆可怜她,收养了她,现在王老太婆又死了;邻居们在里面商量办丧事,商量把她送人,实在没人要,只能送尼姑庙了;这孩子知道又要送她走,在这儿哭呢,我们几家也穷,都有好几个孩子,也养不了她呀。”

        小女孩不哭了,抬头看着春北,她那双黑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春北的眼眶湿润了,他摸出手绢,蹲下身子,给孩子擦脸上的泪水,怜爱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看着他不说话,瘦女人说她没有名字,大伙儿就叫她丫头,春北说:“我家在江南,逃难时我在陈家村干活,这次是去村上看看,明天就回家;这孩子挺可怜的,她要肯跟我们走,我就带他走。”

        瘦女人欣喜地说:“太好了!丫头碰上贵人了,江南总比江北好,家里总比庙里好;丫头,你肯跟她走吗?”

        小女孩点点头,瘦女人朝里屋喊:“石柱,丫头有人要了,这个好人要带他走。”

        在里屋商量丧事的人,走出来三男二女,个个衣衫破旧面黄肌瘦,名字叫石柱的男人说:“太好了,我们正为丫头发愁呢。”

        瘦女人说:“人都有不忍之心,好人会有好报的。”

        春北叫乔秀进屋,给小女孩梳头擦脸,带着小女孩和人们告别了。

        次日上午,雨停了,太阳像捉迷藏似的,在灰白的云层里时隐时现,风凉凉的,带着稻花的香味,也夹有路边死动物的臭味;荒途少行人,时时见废墟。春北和乔秀带着小女孩去陈家村,二人轮换背着抱着,有时也领着小手走一段。小女孩似乎知道自己逃离了苦海,在地下走时蹦蹦跳跳,很是兴奋。从小受苦的孩子也不认生,按瘦女人的吩咐,叫春北爸爸,叫乔秀妈妈,叫得乔秀心里暖暖的,脸上红红的。水灾过了几年了,陈家村仍是一片狼籍,流水绕孤村,群鸦凄惨鸣;绝户的人家是一块块废墟,断墙残壁成了无人清理的一堆堆垃圾,长出了茂盛的杂草,有蛇鼠出没,青蛙也在草丛中呱呱叫着,呼喊亡灵回家看看,有少数几家屋顶的烟囱有烟冒出,无精打采的飘向天空。山羊胡子老头还活着,他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抽着旱烟,春北上前打招呼,他认出了春北,进屋端出一张长凳请他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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