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玴的官船是乾帝特意准备的,速度较普通的快,便是水手,也经过挑选,不但身强力壮,熟悉线路,还多配了人手,可以星夜兼程,比平常的要快上许多,乾帝为贾玴早日到达扬州,已经用到极致了,反倒贾玴,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甚至每日还能调笑一下叶依,或在船头晒晒太阳,唯恐他人不知道船上的是本尊。
寻常的船队,到达扬州需得一月有余,贾玴二十天就已到扬州,此时早有盐商的好手清了港口,纠集了八百人,又有二百余人扮作普通的商人,共有千人,气势汹汹,就等贾玴到来,给个下马威,甚至可以的话,准备引起骚乱,趁乱取了性命,范文程开的价码,连盐商的人都心动不已,牺牲几个小卒,不在话下。
官船驶来的时候,好手们蠢蠢欲动,官船靠近的时候,好手们准备从靴子里抽匕首,官船一刻不停,驶往金陵的时候,好手们在风中凌乱,士气一泄千里,骂骂咧咧,这些亡命之徒平日里分属不同的盐商,有些甚至有私仇,早开始推推搡搡,领头的见势不妙,赶紧高呼:“兄弟们,那姓贾的怂了,咱们这是得了大功劳,赶紧回去领赏银吧。”
于是一众打手重振士气,纷纷来到江春处领取赏银,八大盐商江春第一个发家,家业也是最大,富可敌国,今日其余的七位盐商也齐聚在他府上,以他为首,这八大盐商平日里对上孝敬,对下,在扬州也是广布学堂,不但免费教学资质甚高的学生,还资助贫困学子进京赶考,因此在士林中声誉竟然不错,江春的草堂,就常有扬州名士来饮酒赋诗,提笔留念。那些学子有中举的,有中秀才的,大多也投桃报李,互相扶持,二十年下来,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林如海在扬州的盐改,举步维艰。
听了汇报后,江春眉头微皱,贾玴如此出其不意,先前布置的一切,竟成虚幻,盛名之下,果真强敌,此一来,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怀疑另七人中,是不是有贾玴的同党在,何况他人?临时组建的联盟因有贾玴,方才听他指挥,平日里,恨不得互相吃了对方,谁会如此客气地在他这里品茶聊天?此时贾玴远遁,时间一久,以往矛盾必会再现,于是吩咐领头的:“你速带人盯梢,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报。”又吩咐管家发放了赏钱以安人心。
江春咳嗽了几下,吸引了另几位盐商目光后,说道:“这贾玴年纪轻轻,能不顾脸面远遁,心志非普通人能比,吾等不可自乱阵脚,中他奸计,应以大局为重,他在京城就口出狂言,要吾等身家性命,如今吾等切不可放松,水陆两路都应派人盯着,绝不可让他趁夜进入府衙里与林如海汇合。”众人此时尚同仇敌忾,齐声应是,江春一边安排宴席,一边让人快马盯梢,沿途洒下探子。
官船上,叶依看着手忙脚乱的打手:“好大的阵仗,你怕是不怕?”
贾玴:“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有何可惧?”
叶依哼哼:“那你何不在扬州下船?”
“这本就不在我计划之内,且让他们再蹦跶会吧,袭击官船的罪名,也是不小的,谋划一番,八大盐商至少可去一家。”
官船到了金陵之后,贾琏与平儿早在渡口等候,贾玴邀他上船,见平儿已挽了头发,笑道:“琏大哥数月不见,风采依旧,眉心更有一点桃红,想必得偿夙愿了。”
平儿被贾玴说破,很是不好意思,贾琏倒是大方承认了:“你嫂子言说身子不好,便让平儿照料我。”
贾玴称赞道:“平儿姑娘秀外慧中,德才兼备,嫂子管家时,为她副手,荣国府上下有口皆碑,无不称赞,我回宁国府,当将平儿录入族谱之中。”
平儿听到后,赶紧跪下谢恩,重重地磕头,贾琏收她为房里人,凤姐也待她不薄,还了她的身契,但实际上她还是妾,录入族谱,才是真正意义上脱离了妾,虽则不是平妻,但她的子嗣也能有一定继承权,不会如贾琮贾环一般地位尴尬,便是她死后,也能陪伴贾琏,一起葬入贾家的祖坟中。
贾玴又问起:“水手招募的如何?”
贾琏回道:“每日都在操练,就是巨船的建造,进度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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