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之后，我就回到了族里，再没见过白老爷。”
白皓点点头，说道：“人族的世家武会，你们妖族一共来了多少人？”
男子笑道：“我们毕竟相处了几年，你应当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白皓半卧着，一只手肘拄着草地，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逐渐消散的流云，说道：“你也应当知道，我会杀了你！”
“可是我不会杀你。”
“呵！”白皓嗤笑一声，扭过看着男子，表情很专注。“你觉得我会信？”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男子看着白皓，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不会还手。”
大风拂动，草叶纷飞。
白皓一手捏着男子柔细的脖子，逐渐加重力气。
男子脸色因为缺氧而憋红，眼眸深处却透露真深不见底的平静。
半响，白皓松开了手，冷漠地说道：“鹿无羁，我当初真不该救你。”
“可是你救了！”鹿无羁长长吸了一口宝贵的空气，凉入肺腑。“白皓，你不觉得活着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么？”
白皓说道：“我没心思和你讨论人生观，你可以滚了。”
鹿无羁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我会记住，我欠你一条命。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我鹿无羁可以欠任何人东西，就是不会欠你的。”
白皓说道：“你可以选择离开。”
“白皓，你不愿意面对我，是么？”鹿无羁深邃的瞳孔仿佛能洞穿白皓的内心。“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心太软，如果你直接将我杀掉，或许能省下不少麻烦。”
白皓不想跟他扯淡，转移话题说道：“妖盟派你来，看来这次对破坏造化灵池的计划势在必得。”
“你不必试探我，我可以告诉你，妖族年轻一辈的十大高手来了一半，每个人都是大地境中的佼佼者。”鹿无羁老实地说道，妖族的情报网并不差，一枝一叶哪怕一只小小的蚂蚁都可能成为妖族的间谍。
他的情报远比白皓的来源更广更细，可能连白皓的从前到现在，鹿无羁甚至比白皓自己还清楚。
白皓的心情沉重，他不仅要面对来自人族内部的矛盾，还要防范无孔不入的妖族。
而妖族的主导者，还是鹿无羁。
身为妖族年轻一辈第一智者，鹿无羁的聪明毋庸置疑。
鹿无羁的可怕之处在于，他能利用每一个哪怕最微小的细节将敌人的弱点无限放大，然后把敌人逼入绝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当初北荒大旱，妖狼族被逼入绝境，将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人畜圈养成食物。鹿族也在其中，白皓孤身杀破妖狼族的一个据点，将鹿无羁救了出来，但鹿无羁的父母早已成为了妖狼族的食物。
为了复仇，鹿无羁偷了白老爷子炼制的一种极为恐怖的毒药，这种药无论是人是妖，只要服下，就会丧失心智，屠杀遇见到的每一个生灵。
然后鹿无羁故意再次被妖狼族抓住，在圈养的牢狱里，把药粉撒入空气之中。中毒的人除了妖狼族，还有鹿无羁自己和他的同族。
三个小时之后，药效爆发，千里之内的生灵互相残杀。
幸好白皓带着老爷子给的解药及时赶到，再一次救出了鹿无羁。
鹿无羁意识清醒之后，他的身边全是死于自己手里的同族，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名同族的心脏。而他见到白皓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则是：“大仇得报，尚且活着，真好！”
从那个时候起，白皓就知道，这个鹿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白皓都犹豫要不要一剑杀了他，但是每当这个时候，鹿无羁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白皓从来没见他愤怒过，鹿无羁的表情永远是那么平静，或者面带微笑，哪怕面对死亡。
一个不怕死的疯子，一个疯狂的聪明人，远比一个只知打打杀杀的天道高手要恐怖得多。
就在刚才，白皓是真的想杀掉这个家伙。
只是，他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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