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更快。
夜晚来临的时候，白龙和老雪曳鸟回到了龙穴。
李成龙落在龙穴的顶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平台通向图书馆，他将凯撒放下。
凯撒打着哈欠，对于一只常年宅在图书馆的老雪曳鸟来说，这一天的活动量有点大。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娜琪莎辞别？”他问道。
李成龙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就在今天吧！”
“今天？这么快？”凯撒瞪大了眼睛。
“我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迟早要搬出去的，我已经感觉到娜琪莎对我的提防了，早些离开对我和她都好。”李成龙解释道，龙妈对已经可以独立生活的幼龙一向是很无情的，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天性。
“是这样的。”凯撒叹息道：“那么，也许我们现在就是告别之时了。”
“别这么伤感，”李成龙笑了笑，提醒道：“你忘了吗？我还要给你送书来呢，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相见的。”
“我当然不会忘，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凯撒也笑了起来：“那么，一路顺风，我的学生。”
他用翅膀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谢谢你，老师，你也保重。”李成龙俯下头说道。
目视着凯撒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李成龙冲天而起，然后盘旋下降，落在了龙穴大厅外面的平台上。
他是来跟娜琪莎告别的，但是望着熟悉的平台入口，他踌躇起来。
在龙穴的几个月时光涌上心头，就像是要换了个新家，明知道未来会更好，但心中还是会伤感。
还有娜琪莎，跟前世的母亲虽然无法相比，但是在这一世，她给予了李成龙所有白龙之中最优越和舒适的环境，更不要说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凯撒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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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龙站在平台上酝酿着感情。
他回首看向西边的不可逾越之墙，此时此刻那边正呈现出一幅奇景。
云层将风雪掩盖在其下，本该是风暴肆虐的时间，云层之上却一丝一毫风雪都没有，明朗的夜空之中繁星闪耀，让不可逾越之墙格外清晰。
而这奇怪的云层高度极低，甚至远在龙穴之下。
翻滚的云层像是波涛起伏的大海，而冰冠峰就是突出海面的礁石。
与冰冠峰遥遥相对的不可逾越之墙，像是海边直上直下的峭壁，海浪在峭壁的脚下翻涌。
这是冰原上难得一见的景色，李成龙不由得看呆了，甚至忘记了告别的事。
风中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一个庞大的身影落在了李成龙身边，和他并排站在平台上，注视着远处的云海。
是维格撒安，这只野兽此刻收拢了翅膀，他的神态放松，完全没有平时的威胁感。
“你，要离开？”维格撒安简短地问道，双足飞龙的语言天赋远比不上凯撒。
“是的。”李成龙并没有解释太多，以维格撒安龙血眷属的身份，他能够明白李成龙必须离开的原因。
“什么时候。”
“今晚，等我辞别娜琪莎之后我就会离开。”
维格撒安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龙穴东北，一百个振翅。双足飞龙族群。”
“维格撒安母族，可以收服，成为眷属。”他慢慢地、一个词一顿地说道。
李成龙有些意外地望向这只双足飞龙，
对方却没有看向他，只是神色平静地望着远处的不可逾越之墙。
“谢谢！”李成龙真诚地说道。
维格撒安没有回答，刚刚那段话似乎耗费了他不少脑细胞，让他没有精力再说一个词。
李成龙也沉默下来，两只龙就这样并排坐着，一起欣赏着远处的云海。
维格撒安确实是一只符合恶龙价值观的凶残野兽，他有自己的情感，有时非常暴虐，会泄愤般地撕碎猎物的尸体，甚至偶尔会出于乐趣虐待活着的动物，这已经超越野兽捕猎的范畴，即便以人类的标准来说也称得上邪恶了。
但此时此刻，他显得格外平静，他狰狞的獠牙和双腭不再紧绷，李成龙能感到此刻自己的情感和维格撒安是相通的，即便是野兽，也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也有自己的情感，会为离别而伤感。
他们静静坐着，看着云海翻涌，看着星光洒在峭壁上，看着云聚云散，如同两个坐在海边礁石上的孩子。
良久之后，维格撒安打破了沉默，他脱离了这种沉浸于美好和伤感之中的情感，笨拙地说了一句：“安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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