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我发现师尊愈发嗜睡了些，再去晴岚殿寻他的时候，三天两头他都枕在榻上深眠。
之前见他睡得沉，我都直接转身离开，免得惊扰了他，可近来愈发频繁了些。
他今天又在睡着，我轻轻凑近他，却见他睡得并不安稳。
好看的眉轻轻撇着，原本就白皙的脸透出一股易碎的苍白感，连嘴唇都褪了血色。
神也会生病吗？
我有些慌乱，俯下身搭上他的额头，凑的近了，才发觉师尊竟还在细密地抖着。
手背刚触上他的肌肤不久，手腕就被大力握住。
我一时不察，整个人被往下带了带，猝不及防间对上一双淡漠的深眸。
我晃了晃神，轻声喊了句师尊，才发觉此刻我挨他极近，鼻尖快要相抵，带着一股清浅的梨花香。
绯色迅速爬上我的耳根，我轻轻挣开被他禁锢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站定。
他看清是我，坐起身来：“怎么了。”
我捏了捏衣角，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温声问道：“师尊这是怎么了？”
“神魔一役，旧伤未愈。”
神是不会撒谎的，我问，他就答，他对我向来坦诚，近乎残忍。
他从榻上站起身，逆着光挡在我跟前，声音一如既往如古井无波，可他却说：“千千，我已时日无多。”
“你骗人。”
大抵今日天气沉闷，连空气都变得滞涩粘稠起来，叫人直直喘不过气。
他看着我不说话，而我总是要接受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仰着头问他：“和天海的异动有关，对吗？”
“嗯。”
“没办法了吗？”
“嗯。”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叹口气，无奈道：“千千，我不在意生死。”
我被他气笑，说：“好，那你就去死。”
这是我第一次朝他生气。
他垂下眸，拿起榻上的书卷，不看我，向书架走去。
我抿了抿唇，望向他毫无反应的背影，喊道：“我讨厌死你这副模样。”
……
那之后的整整五天，我都没有再去见他。
我说了重话，冷静下来，想道歉，却又害怕起面对他。
我避着他，白日里偷偷蹲在在晴岚殿外的梨树枝上，蹲着看风卷着花瓣从窗边进了又出，夜深时，再遥遥望一眼他寝殿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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