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馨尔无奈地摊开手：“怎么办，看来还是被她发现了。”
“拦住她，”李苑像泄了气般，低声说，“别让她进来。”
“要不要干脆......”孔馨尔把手掌横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不！别动她！”李苑急道，“就把她关在屋子里，好吃好喝伺候着吧。”
孔馨尔轻笑了一声，一扭一扭地转身走了。
李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我已......不敢再面对她了。”
翌日，幽冥单于正妻颛渠阏氏亲自在百官面前宣称，单于被大周皇帝李延昆派来的使者所杀，由最小的儿子渠涅继位。
但因渠涅年幼，政务暂由暮歌公主的夫君李苑辅佐，赐封号呼延王。
而呼延王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顾群臣反对，要征讨相邻的犬戎。
大都尉克佳愤然道：“尔等汉人，竟敢来插手我幽冥朝堂之事！幽冥与犬戎一向交好，岂可在单于刚刚薨逝后，就将矛头对准友邻！”
“大都尉应比本王年长几岁，为何说话竟如此幼稚？”李苑冷笑道，“两国之间，哪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今我幽冥单于薨逝，正是要壮大国力之时，唯有吞并他国，才能有实力与大周抗衡，这道理很难懂吗？”
“还有，大都尉方才说我是汉人，不能干涉幽冥朝政。我如今在幽冥居住已久，我的王妃是幽冥公主，我唯一的儿子亦是流着幽冥的血脉。大都尉，你在担心什么？”
他缓缓走到渠涅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问：“单于，您担心吗？”八壹中文網
渠涅恐惧地绷直了身子，一个劲地摇着头：“不，不担心。但凭呼延王做主！”
“佷好。”李苑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百官厉声喝道：“既然单于都没有异议，诸位也不必再费口舌了。三日后出兵犬戎，违令者，斩！”
“另外，刚刚大都尉很是忧心的样子，想必也无法全力出征，那便先在牢狱中思虑清楚吧！”
苍定府。
这天一大早，曹克清就来到穆望舒府中。
他琢磨了好一阵才喊道：“府君、侯爷，聂峰来衙里了！”
自那日后，顾司遥任了府君，穆望舒为安定候，这新称呼他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聂峰？”穆望舒颇感意外。
“望舒，聂峰是谁？”顾司遥并未听过这号人物。
“是我的一位长辈，当年跟着我爹一起征战沙场，如今早已告老还乡了。”穆望舒牵起顾司遥的手，“走，我们去拜会一下他吧。”
顾司遥还未走到堂中，便远远看到一位老者端坐在桌旁。虽然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了，精神却十分矍铄。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二人走近，又特地看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顾司遥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穆望舒更紧地攥在掌心。
“聂叔，别来无恙。”穆望舒恭敬道。
聂峰点了点头，语气里却不无揶揄：“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我该怎么称呼你了？王爷？还是皇上？”
“望舒不敢！聂叔从前如何叫我，现在依旧如何叫我便是。”
“这位是你夫人？”聂峰看着顾司遥问道。
“是，”穆望舒道，“这是我的夫人顾司遥，亦是苍定府的府君。”
“什么？！”聂峰睁大了眼睛，“府君......竟不是你？”
穆望舒笑道：“司遥聪慧果敢，心思缜密，比我更加胜任。”
聂峰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面上不悦道：“你最近的这些做法，我原本是不能苟同的！即便皇上有再多不是，身为臣子，就理应恪守君臣之道！你为着自己受了些一些委屈，就另立门户，这与那些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聂前辈此言差矣！”顾司遥听穆望舒被数落，忙上前一步，字字铿锵道，“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必自取灭亡。李延昆弑兄长、杀发妻，斩忠臣，更视天下百姓性命如草芥，这岂是望舒自己的委屈？若君已不是君，则臣，便可以不臣！”
聂峰听罢一愣，沉默了良久，方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书：“老夫早已远离朝堂，委实不该为着这些，来与你们这些晚辈争个对错。罢了罢了！今日，我是为着我们知府来当说客的。望舒，这些你先看看吧。”
穆望舒打开那文书，震惊道：“道州要与苍定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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