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暮儿今天第六次抬头望天,顾庭儒好奇地凑近问道‘你和南老将军是一定要有一个人盯着上苍吗?’
“义父走前叮嘱我,见到红头大雁,一定要去高处等着的。”
天边寂寥。雁暮儿低头沉思良久,突然握住顾庭儒的手腕。
“我与我族,都是中原边疆西迁之人,如今局势所迫,只能东行归故地。你的故事在中原,劳你也带他们回家。”
顾庭儒反手抓住雁暮儿的胳膊,急切问道‘那你呢?南老将军叮嘱你的,你要抛之脑后了?叫你平安一生,你也弃之不顾了?’
“你们什么也不告诉我,只叫我苟活。他待我如子,我如何将他安危置之度外。”语罢,转身牵马将行。顾庭儒拽了个空,踉跄追行两步,低声喊道“我告诉你!”
“王爷与将军,确曾欲夺取天下。奈何身处西南京畿遥远,让当今圣上捷足先登。后来当朝宰辅温啸上奏揭发此事,有王爷亲信上驷为人证,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雁暮儿愣愣转身。上驷封为骁王,封地距此不远,快马四五日便到。打定了主意,向顾庭儒深揖一礼,跨马扬鞭道‘待我保我父平安手刃仇敌,必与你共谋天下。’说罢绝尘而去。
天下他倒是没想谋过,从前只是愿天下太平,如今只求身边人平安-----比如她。
至此,东行的队伍已完全换了首领,那背影单薄消瘦的少年,和这拖家带口的一行人继续向东。
缃娥混在被逐出已逝骁王封地流民队伍里,城门官兵并不打算委屈自己去细查这群黑不溜秋下层民众。只是那缃娥眉目实在含情,灰头土脸竟也遮不住美人坯子。慌乱中被几小卒拉入狭长巷道,纵然高声呼叫也无可奈何。
冬日阳光并不刺眼,一道白影却明晃晃闪过,随机血柱喷涌,几个小卒甚至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缃娥被滚烫的血溅上双颊,瘫倒在地。一个红衣女子利落的收了刀,一把揪起,七拐八拐的离开此地。
夜半。缃娥蜷缩在床榻上,打量着静坐室内的陌生女子。那女子从腰间掏出缃娥常看见藏在母亲化妆匣里的花笺。一把长刀就在她手边。
‘南雁暮,见字如晤。缃娥乃顾王爷王妃遗腹子,以脖颈上一点红胎记相认。劳你保她性命无虞,我也就了无遗憾。你父一辈,皆至情至义之人,望你辈亦是如此。’
落款是王府旧人,未署名姓。
来时快马加鞭中途撞见大雁收到这封信未来得及细看,此时再看,琢磨出些味道来,却一时不知悲喜。
雁暮儿当时在城门外站了许久打听了许久,才终于等来了缃娥。只能说第六感还不错。
世人大多矛盾;世事大多奇妙。上驷卖主求荣,竟在宰辅眼皮底下护佑王爷之女十余年;彤鱼与南穆从前见面寥寥,各自偷生时竟互通有无了。
她平日里一口一个老南,动刀动枪的老南,是她亲生父亲呢。若不是为她,老南也绝不独活这十几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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