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源氏重工。
凛站在玻璃边,半边脸浸在如水的黑暗里。
另外半边被照亮,有些光怪陆离的蓝贴过来,在鼻梁上折出弯曲的线,像是蒙在一尊冰雪塑像上发亮的轻纱。
前面与其说是一间病房,不如说是微缩后的皇家寝宫,甬道外,荷枪实弹的执行局干部们分列两侧。相比以前,凛的装束也完全改变了,纯黑风衣,银白竹雀指环,从头到脚只剩肃穆的黑白两色。
她不知道从哪儿赶到这里来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尽管极力控制,双瞳中仍然盛着一点儿暮色,如同逐渐淹没的落霞。镇静、疲倦、出离稳定,正是她最习惯的状态。
凛凝视着名义上的家人。
驻守的干部们踌躇着观察她。
凛加入上杉家的时日远远长于绘梨衣,然而,奇怪的是,很多干部从来没有见过她,反倒先听到了一些讳莫如深的传言。
上三家唇齿相依、难分难解,凛无论从血统还是重要性都远远不如绘梨衣,按理说,这样的资质忝列本家都非常勉强,可上杉家的权力之仍然在凛手中。据说这赖于她在大家长与少主间的谄词令色,本人则完全是盛名难副之辈。
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三天前,槄川会的人坐进了源氏重工办公区。
港区的槄川会和新宿的本家比邻而居,关系一直相当微妙。作为与山口组、住吉会齐名的日本法定暴力团,槄川会的注册成员超过五位数,帮会规模十分可观。因此,虽然槄川会依旧视蛇岐八家为“本家”,实际上相互间早没有任何敬重可言,束脩一年比一年推诿,到最后甚至开始向本家寻衅索要。
按说这种级别的冲突应该立刻上报,偏偏这时话事的都不在,执行局局长出差了,人在关西;大家长正在赤坂御苑参加皇室游园会,电话关机。
值班课长冷汗睽睽,大概执勤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直接泉水散步的莽子,对方张口“内阁”闭口“警视厅”,一时居然被镇住了,局面陷入僵持。
直到角落里的年轻女孩抬起头来,兜头一声冷喝,“你们这些小子!慌成这种程度也配在源氏重工做事么?”
说完掷出戒指,碰在桌上,当地一响,像是开了一枪。冷轧钢的平面在她手底下也变软了,撞出浅浅的涡,指环毫厘无损,飞旋出竹与雀,银晖湛然。
所有干部都懵了。
她已经默默地坐在那里两个钟头了,一身不大合身的学士服,肌肤宛如水仙花一样晶莹。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哪位前辈刚刚毕业的千金,有大胆的俊彦上前搭讪,虽说立时被那种凛乎难犯的气场劝退了,可竟然谁都没有多想。
“请转告角田会长,”她目露关切,“其实,从2004年首度入院开始,本家便始终在注视着令慈了。肺源性心脏病需要悉心的静养,横滨的石川町四季吹着湿润的海风,令严令慈都会喜欢,对吗?”
这位传说里的上杉小姐顶着曼妙绝伦的一张脸,眉梢眼角似乎噙着无尽的深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站网站:www.123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