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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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层,看不清她的脸,但循其轮廓构想,大约是笑模样。

        沈永原就对她尤其喜欢,也有百姓家隔辈亲的说法,他抻一抻腰,稍坐正了,掖着被衾道:“罢,和你祖母一样,倔脾气。”

        沈韫闻言低笑了下,就听他继续道:“你们年轻人的趣事,我这个老头子听了怕也不觉有味,倒不如和祖父说说你跟延宥近来有何新闻,可有顽皮、惹你们父亲不悦呀?”

        要说顽皮,沈韫可比不得沈延宥令人操心,但要说与沈璿叫板的胆量,唯独沈韫才有。

        她垂眸忖一会儿,轻声回:“延宥自打上次被父亲罚去厚知堂,如今乖得很,您就放心吧。我么……兴许有,但父亲没责罚。”

        屋内静默半晌,听得一声低叹,紧着响起沈永沙沉的嗓音:“又是为了你的老师?”

        这两年因为陆思白,他们父女俩没少起争执。当初刚泄露一点消息,称是京中画师冒犯到成王府上,欲行不轨,当即被府卫斩杀。沈璿占了权势的利,比旁人更早得知亡命刀下之人乃陆思白,要杀他的亦非成王,却是圣上。

        为了撇清他与沈家的干系,沈璿当夜烧了沈韫的书房,就连她在外与陆思白学画的地方,也被沈璿差人一并抹净,自此不许沈韫执笔,更不许她再提及老师二字。

        沈韫不明所以,闹了沈璿好大一场,到第二日,她不知从哪里得知陆思白失踪之事,在沈璿房前跪了一宿,哭求他救救老师。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浑身淋尽,无论谁来劝,都不肯走,偏沈璿狠心,连一面也不曾露给沈韫。直到她身子难熬,一头跌了下去,沈璿才紧忙从房中夺出。

        朝堂中的事,他不敢和沈韫说起,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瞒了她两年,不管她怎么问、怎么求,沈璿都是那样,不咸不淡地应付着,平静到有些无情。

        后来允她重新作画,还是沈永一再地劝,这才没再剥夺她与陆思白之间唯一的那点联系。沈韫这两年一直在寻陆思白尚活于世的证明,他们看在眼里,劝不动,只为她的执着感到心疼。

        屋内一室暖阳,幽幽地贴在薄纱上,后头是沈永无奈的目光,“……其实你父亲并非想要斩断你与你老师的情分,只是情势之下,不得不为。韫韫是个聪明孩子,不必祖父多言,你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肯放下罢了。”

        沈韫想到父亲之前几近冷酷的一张脸,神色有些淡,迟未言声。

        “你们父女俩,谁都不愿坐下来好好谈谈,未思及血脉相连,何来的隔夜仇呢?”

        沈永复咳了几下,微微躬颤肩背,沈韫见状拧眉,连忙站起身将药汤端至床畔,“说好的我给祖父讲话听,倒反劳累祖父。是孙女不懂事,往后不会了,您快把药喝了吧,我侍奉您。”

        从思兰院出来后,沈韫吸一口凉风,神思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清明。祖父跟她讲的道理,她全都理解,只是真要实行起来,未必是件容易的事,反正已经这样过了两年,她都有些适应了……

        踅回长廊,阳光照在她的眉宇,散漫地舒展开,侧身喊了喊洺宋,“还是回我院里画吧,叫她们别摆了,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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