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廊下都飘进不少积雪,梧釉将两手缩于袖中,匆匆掀开厚帘,进屋靠在火盆旁抖落身上的雪花。
“今年的冬愈发冷了,只怕许多流民难捱得过这个年。”吴嬷嬷取来毯子盖在许梅娘的膝上。
许梅娘向来畏寒,一逢风雪之日便窝在榻上取暖,近日骤然变冷,许梅娘已有多日不曾出屋,所幸懒怠起来连梳妆也省了。
仅以一支玉梅簪将满头的青丝松松挽起,身着淡紫色袄裙,袖边领口都镶有白狐毛,屋内火盆烘烤的梅娘脸颊微红,伏在榻上的小桌凝神刺绣。
吴嬷嬷看着许梅娘脸颊仍旧青涩稚嫩,心中微微叹息,端了盏热茶与梅娘。
“姑娘,仔细眼,且歇歇神。”
许梅娘从善如流的放下手中的锦被,这床被自己小心翼翼缝补,如今零零总总也快绣完了,虽不如阿娘的手艺,但大致瞧不出裂痕。
“嬷嬷说的是,今年这个年关不好过。”许梅娘捧着热茶,纤细的手指因长时间刺绣而有些冰冷僵硬,被热气一烘渐渐有些知觉。
梧釉暖过身子,凑过来盯着锦被瞧了半晌,笑着道:“姑娘手艺真好,竟是半点也瞧不出原先的裂纹来。”
“从前经常看阿娘绣,仔细回忆了一番,试着用旋针补了,这花纹图案果真是用徊旋的纹路盘针而成,方能匀密不漏针脚。”
许梅娘轻抚锦被,忆起阿娘秦氏寻的刺绣师傅是一位来自江南的女子,温声细语,刺绣技艺超群,只是眉宇间时常带有忧愁,不过几年的光景便郁郁而终。
秦氏也只学了一部分技艺,而梅娘自小爱在一旁瞧热闹,倒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许梅娘待茶温口慢慢饮下,由内而外的暖意使梅娘放松下来,问道:“程嬷嬷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自从上次将军把她遣回家中呆了一个月,被家中儿媳狠狠奚落了一番,只当不受咱们府重用,便被轻待。”吴嬷嬷将锦被小心收起来,自从上次许府来人以后不敢轻易把被拿出来,这被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在家中照看孙子,小娃正是皮闹的年纪,就她那身骨子,往日里被当半个主子供起来,哪里还能干得了活。家中儿媳可不惯她毛病,儿子是个惧内的,她这个当婆婆的被使唤的就快散架。这不去求了将军,好生保证这才回来,现在可没功夫找麻烦。”
梧釉在一旁帮忙合上箱笼,听到吴嬷嬷的话,笑弯了眉眼,被吴嬷嬷轻拍了一下,这才收起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撤下她表妹的采买管事之职,无异于断了她的财路,她怎会不记恨我。她本想着找来许蕊儿等人使我丢面子,再难把持沈府,可却不曾想到许蕊儿大闹一场,这也坏了沈府的名声。先前沈峘已经告诫过程嬷嬷,她却没记在心中,又生是非,沈峘怎会置之不理。”许梅娘也含笑说道。
一旁炉子上的乳鸽汤沸腾,砂锅盖子来回碰响,热气升起一屋子都是鸽子汤的醇香。
梧釉取了一碗,撇去上面油花,撒上细盐递给许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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