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在耳畔低语,海染上霞彩,水天相接的地方映着粼粼波光,云卷云舒,安宁而祥和。
一条蓝鲸跃出海面,腾空翻起白浪,身躯半掩起即将坠落的夕阳,巨尾拍碎了一海的绚烂。
风里传来空灵的歌声,似呓语,似呢喃。
蓝鲸化作凌空的美人,在云霞暮色里朝海平线那仅剩半边的落日走去,晚风吹动她耳畔的青丝,回眸间,眼里仿佛藏着整片大海的温柔。
一眼惊鸿。
那是一种只可远观的美,纯粹得令人无法心生亵渎之意。
洛懿望着美人置身于霞光里的背影,不知为何,这样的美却让他感到悲凉。
从梦中醒来,外面的天色半昏半明。
时候还早,而睡意已经荡然无存,尚未平静下来的心绪提醒着洛懿梦境里那场旖旎的邂逅。
披衣起身向外走去,迎面拂来的风微凉,使得他还有些许茫然的脑子清醒过来。
营帐外的护卫听见动静,扭头看向洛懿:“殿下,时候还早,您不休息吗?”
洛懿摆摆手,忽然想到一些事,开口询问道;“少司现在在何处?”
“启禀殿下,少司现在应该还在断月崖观测星象。”护卫想了想,语气并不是很确定。
洛懿点点头,越过护卫,看似慢条斯理的步伐,却在眨眼间消失在护卫的视野中。
断月崖的边上,天司部少司梁丘年手持罗盘,长身而立,他的神色凝重,望着漫天繁星若有所思。
凌晨的风带着湿润的海的气息,与之而来的是清冷的声音:“少司,情况如何?”
梁丘年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是脸上的凝重之色不改:“能怎样?若是真能发现什么,那也不是仅靠你我能轻松解决的。”
洛懿悄然出现在梁丘年的身旁,放眼眺望面前一望无际的平静的汪洋。
“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虽然没看到来者的表情,但他从语气中察觉到了与平时的细微差别。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听到这番话,梁丘年将视线转移到洛懿身上,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不知殿下做了什么梦?”
梁丘年没有明说,但洛懿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少司看出了什么?”
“我通过罗盘推演,发现殿下的红鸾星有细微的走向,而殿下现在的面相也随之变化。”梁丘年注视着洛懿,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明朗,还没有办法判断日后的走向。”
“无碍。”
短短两个字表明了洛懿的立场和态度,只是梁丘年没办法顺着他抛下的竿往下爬:“殿下贵为储君,一举一动皆为天下瞩目。或许殿下觉得烦,但是娘娘和陛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洛懿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眼神坚定:“吾为储君,肩负的是天下的责任,是黎民百姓,是这延续了千年的盛世太平。大丈夫先立业而后成家,一个庸人生了一群庸人,也不过是添了点彩头的庸人自扰。”
梁丘年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漫天的星光倒映入那双眼睛里:“人生不过匆匆百年,纵使修道者得天道青睐而延年益寿,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几十载岁月,殿下这样子不累吗?”
洛懿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少司今日的话似乎有些太多了。”
“说句实在话,我不过是个偶得上天眷顾的普通人,很遗憾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殿下的想法。
不过作为殿下的辅佐官,不管是出于君臣的立场,或是您或许并不认可的朋友的立场,我都希望殿下偶尔能把心里的事说出来。”
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洛懿心里的想法,不清楚他有没有把梁丘年的话听进去一星半点,就这样在缄默中过了许久,直至天际开始露出鱼肚白。
“是落日下的海和蓝鲸,那是个很悲伤的梦。”梦境里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悲凉的意味在黄昏霞光里挥之不去。
“海和蓝鲸吗?”梁丘年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就着提出的字眼若有所思,“不知殿下是否听过,一个有关于西里海的,一个很久远的传说?”
“与吾的梦有关?”
“不是,只是突然间想起那个有关于西里海的美丽传说。”
“哦?”
梁丘年想了想,将故事娓娓道来:“在那个时候,我们眼前这片平静的西里海的海域远比现在要辽阔,它一直蔓延到据此千里之外的安平古城。而在这里曾经生活着一尾蓝鲸,它是这片海域的守护者。每逢海上月圆之时,蓝鲸便会会跃出海面,化身成俏丽的美人。美人脚踏云霞而来,于满月之下起舞吟唱,届时会引来百鸟。而它陨落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净天之战中,被血染红的西里海与落日黄昏的云霞一样艳丽无比。本是硝烟战争带来的悲剧,但蓝鲸以一己之身保住了西里海的万千生灵,它的血肉中的修为神念滋养了西里海,可以说是蓝鲸造就了西里海的繁盛,鲸落而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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