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日头长，下午六点多，天还大亮。
上了车，挡板放下来，隔绝了声音，陆温珩问他，“怎么过来了？”
路星辰放好素描本，“刚不是说了，来接你。”
摸了摸鼻子，他轻声说：“我见到陈冬了。”
陆温珩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跟两年前的事联系，看着他，半晌终于想起来，无奈：“他真是。”
“怎么，你不说也不许他说，”路星辰夸张的弯腰，视线从下往上看陆温珩，笑弯了一双眼睛，打趣说，“做好事不留名的陆先生，你是不好意思吗？”
这个姿势太方便了，陆温珩顺势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又很轻地弹了下他脑门，“别闹，容易晕车。”
他拉着路星辰坐好。
路星辰以前玩过赛车，什么颠簸的场地都开过，这点动作不至于晕车，但陆温珩拉他，他也就坐好了。
他抬手戳陆温珩胳膊，非常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温珩没回答，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当时我们关系怎么样？”
路星辰耸耸肩，“很差。”
那一两年确实是他讨厌陆温珩达到顶峰的时候，每次见到陆温珩，就会开始烦躁。
陆温珩又问：“我如果当时告诉你，你会信我吗？”
路星辰毫不犹豫回答：“会。”
“你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但会觉得丢脸。
以他当时讨厌陆温珩的程度，估计关系会更僵硬，见面别说和平共处五分钟，五秒钟都够呛。
“你是以为我会不信你？”他有点郁闷。
“不是，”陆温珩摇摇头，“你会信我，但你估计还是会生我的气，会看到我转身就走。”
这个原因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你居然会在意？”
陆温珩注视着他，看得路星辰都不自在了，正要开口询问，听到陆温珩缓缓说：“在意的，其实你很有趣。”
他勾了勾唇，眼底笑意漫开，“每次见到你，跟你‘吵完’一架，都能轻松不少，你比心理医生还管用。”
路星辰：“……”
但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是。
他把对父母的不满和厌恶投射到陆温珩身上，每次见到陆温珩就烦躁，主动挑衅跟他“吵”，跟他抬杠，何尝不是一种发泄。
“吵完”以后，他也会觉得舒服很多。
“好吧，看在我们曾经相互‘利用’的份上，不怪你了。”
他安静了会儿，坦然说出来，“我讨厌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态度很像我父母，我把对他们的不满和讨厌都转移到了你身上，因为我想爱他们，想被他们爱，而对你，没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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