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因寇准遭贬、薛震叛国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各司大小官员,不论有无交情,皆惧怕牵连,以各种理由拒见柳闰余。就连昔日相交甚笃的好友,也是避之则吉,真是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柳闰余也不在意,只是每当听得庄外人声嘈杂,车马过时,心里都是一惊。
虽然传闻皆说柳庄大祸临头,但一连数日也没有官差来为难柳家。柳迟除了协助全叔处理下庄里头家务事,便和陈七呆在一起,小孩子嘴里虽说不怕,但看着柳闰余每日焦虑不安,心中始终惴然。陈七便像无事一般,安之若素,见柳迟有时脸露担忧,便问道:“柳迟,我知道柳家对你有恩,但你可曾想过,要是无端为此事断送前程或者生命,是否值得?”
柳迟说道:“要是没有柳庄主收留,我一出生就得饿死,还哪里有什么前程。我还听全叔说别人家的小仆人,从小就得干重活,哪像我这般有福气,能跟陈先生、王先生你们读书习武。庄主和夫人待我如子侄,我要待他们如父母一般。”
陈七说道:“说好听的话容易,不断的祸患却可以把人的意志消磨掉,有时候在名利当前,人常常无法守住自己的本心,更何况是生死关头。”
柳迟说道:“陈先生,我就不懂这么多了,死就是一眨眼的事,怕我是会怕的,但你常常教我们,有些东西是即使畏惧,也必须得面对的。”
陈七叹了口气说道:“初生牛犊,我真是羡慕。”
柳迟又问道:“咦,陈先生,那你为何又要留在这里,你也帮不了什么忙啊,岂不是白白牺牲。”
陈七说道:“一动不如一静,随遇而安便好。”
柳迟说着说着就躺在地上,左膝曲起,右脚伸直,左足底贴着右膝盖,喃喃说道:“眼观鼻,口观心,经络动,意念静,自在循环,百脉安好。”
陈七奇道:“这是你王先生教的功夫?”
柳迟躺在地上说道:“是的,这是吐纳的口诀和动作,能使人安稳情绪,陈先生要不要学学,我来教你。”
陈七笑道:“好,你就教教我。”
柳迟于是将王五所教的口诀背诵出来,又每个动作细节逐一演示,陈七越看越奇,到后来自己也跟着演练了一遍,当内息运行到太乙处,突然腹部一阵巨疼,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柳迟吃了一惊,赶忙扶着陈七,陈七摆摆手,喃喃地道:“奇怪,奇怪!”
柳迟关切地问道:“陈先生,你没事吧,该不会是走火入魔吧?”
陈七说道:“不碍事,应该是我平日练的养生功,和这个法子有冲突。”
柳迟问道:“陈先生你还会练功啊,一直没听您提起过。”
陈七说道:“我以前的老师是个道士,他饱揽群书、博学多才,除了教我四书五经、文史地理,还把一些炼药方法和养生法门传授给我,我也练了好些时日了,这些不算是什么武功,只是一些道家修心养性的方法罢了。”
柳迟说道:“王先生说过,这套吐纳口诀,只是调和内息,导气归元而已,都是养生方法,不应该有什么冲突才对。”
陈七说道:“这个我也没想明白里头道理,但是我听了你的口诀,那属于释家的法门,莫非......柳迟你先去休息罢,我想歇一歇。”
于是柳迟便告辞去了。
柳迟次日找全叔要了些鸡蛋,想给陈七补补身子。陈七看上去精神不佳,
柳迟问道:“陈先生,莫不是昨天吐了血,今天还没有复原?”
陈七说道:“昨天夜里,我想不明白,又照你的口诀,吐纳了一遍,身体似乎更加难受,我认为道家的养生法门,和释家的吐纳法门,应该是互相克制的。”
柳迟说道:“先生,你说的道家、释家我都不懂,不如你告诉我你的道家养生法门怎样练,我练练看是不是也会吐血,不就可以确定了。”
陈七说道:“胡说八道,既然知道二者皆练,会有伤身体,我怎么能让你来试。”
柳迟说道:“那我不练就是了,先生你就教我一遍,我日后好知道如何分辨道家释家的吐纳法门。”
陈七说道:“你说得倒有些道理,好吧,我念一遍,你记着就是,倘若稍有不适,全数忘记便是。”
于是陈七念到:“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手须握固,眼须平视,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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