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一声大吼震得王得发双耳发痛,心头直颤。
抬头,王得发只能看见张四宝瞬间涨红的方脸,还有那双瞪的堪比铜铃的虎目;迈着疾风流星般的步子跑向家里,宛若择人而噬的雄狮。
“这可怎么好,不会死人吧?”
王得发的胆气也不算小,可这种模样的张四宝他也还是第一次见,万一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算张四宝拿刀砍人他都不会意外。
可不能这样,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转溜着眼珠子,王得发没有跟上张四宝,而是掉头朝大队部跑去。
他要尽快找到生产队的队长,让他们去调解才有用。
大垛河,河宽六十米,上通应宝大运河,下通阳射河,全长六千五百米。
而张四宝的家就建在距离大垛河岸几十米的地方。
青砖灰瓦搭建成的十几平卧室与客厅,再加上四五平米仅够生火和站人的厨房,这里就是张四宝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果张四宝说自己家是全村第二穷的,那不会有另外一家人说自己是全村第一穷的,虽然这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那么穷,也是有原因的。
在张四宝没出生前,张家算是村里的小财主,后因种种原因,家中的钱财古董全被分走了,就连房子也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所幸张家从未难为过其他村民,而且还常年免租,所以不仅没有被击毙,就连批判的环节也省去了。
虽然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但至少人还活着,相比其他财主家的结果已经算好的了。
而张四宝的父亲张天平为人又老实忠厚,村里人喊他帮忙做事就一定会乐呵呵地去帮忙,谁手头缺钱向他借,他也几乎不会拒绝,哪怕那钱根本要不回来。
也是因此,张天平明明每日每夜从早到晚出去摸鱼,可还是经常入不敷出,连维持家计都无比艰难。
当然,这和人口也有关。
张天平有一个女儿,四个儿子,而张四宝是最小的一个,和最大的相差了近二十岁。
都说老大穿新,老二穿旧,老三穿破。
可轮到张四宝的时候,连破的衣服都没得穿。
而张家男孩多,对张四宝也就任其放养了,活不活得下去也都随老天心意。
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张四宝也曾责问过张天平,为什么要借钱给别人,为什么要免费帮别人做事,而且一做就是几天,明明自己家都没钱吃饭。
对此,张天平既生气,也愧疚,也曾一度想打提出这个犀利问题的张四宝,但他终究还是转怒为笑,摸摸张四宝的脑袋说,这些事不用小孩子操心。
张四宝很疑惑,为什么父亲不打他,他都已经做好被打的准备了。
但张天平着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仅对外人友善,对自己家人也一样友善,所以他的解释就是孩子不打不骂自成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尽管张四宝只有初中辍学的文化水平,但他也能理解坚持自己原则本性的父亲有多不容易。
哪怕观念不合,张四宝也尊敬张天平,并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张天平过上更好的晚年生活。
可惜,因为穷和累,张天平积劳成疾,患上小病也无钱医治,拖上几年后,小病变大病,让张天平以接近六十的年纪结束了辛苦的一生。
张四宝哭过,痛苦过,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冥冥中也仿佛听过张天平的大笑,似乎这样痛快的离开人世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诶,你们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没有地我可怎么活啊?”
“你怎么活关我们什么事?赶紧的签字,不会写字就按指印,老子没时间陪你耗了!”
“不按,我死都不会按。四宝啊,你什么时候回来,谁来帮我去镇上把四宝叫回来啊?”
“呵呵,你叫谁来都没用,我看哪个敢管?知道我在哪混的吗?甸曹街的人哪个见了我不得喊一声牛哥?”
“怕了没?怕了就赶紧按,反正张天平也死了,你的几个儿子也不在村子里,你一个老弱妇联,要地有什么用?”…
当张四宝急匆匆赶到家门口时,他听见的只有张母王彩霞无助的哭泣,还有那所谓牛哥的威胁。
那一瞬间,张四宝的胸腔都快要爆炸了,血液沸腾,双目赤红的他依稀能听见父亲张天平在耳边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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