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猎猎,白衣少年形影相吊,任着江水攀上沾染血迹的衣角。
生而为人,连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便也愧对平生……
那一袭红衣衬着如玉的面颊,那人笑意盈盈之态在眼前浮现。少年伸出右手,光影却在一瞬间轮转不见。
他苦笑一声,眯起双眼看向江水尽头的落日。
下一刻,水漫至顶。
……
“将军?将军!”韩炳的贸然闯入打断了这一段梦境。杜维看向远方天色,日近西山。陈府的庆功宴估摸着即将开始。
随手抓过身旁的长袍,一条赤色长蟒栩栩如生,却与主人眉眼间的戾气与冷漠相称,这原本张扬不易驾驭的服饰也为此人锦上添花。
看着杜维一脸漠不关心,韩炳只得大步相随,尽力整理着对方的服饰,省的又让他落下个不敬的罪名。
“这次主题是什么,”杜维一向声线冷淡,再加上几分刚刚转醒的不耐烦,让这位饱受杜将折磨的韩炳都尉一阵胆寒。“是听几位文人唱独角戏还是看各军统帅涕泗横流赞姓陈的总领大局,胡诌几个救命之恩?”说是问句,嘴角一点讥讽却像是给出了答案。
“我的将军哎,可嘴下留点情吧,”韩炳环顾四周。如果说的话能化成实物,那这位杜将军家一定是个溶洞了。“现在陈客得势,自从圣上赋予重权后便大肆整顿铲除异己,您这样毒……”瞥见杜维斜睨过来的目光,韩炳识趣地咽下了后几个字,特地提高几分音调来掩过一时嘴欠。“……您这样英明神武英俊潇洒英姿风发英……管它英什么,不免心生妒意,万一借机发作,不定把什么莫须有扣您头上,一嘴咬死可就麻烦了。”
“他若是真因几句轻飘飘的牢骚就贬官罢爵,才真是祸国殃民。”杜维目视前方,天色渐暗,光芒收敛,将白日侵占的天空悉数交还给黑暗。远方华灯初上,繁华下的龌龊心思与勾当人尽皆知,却达成无言的默契,无人提及。
轻飘飘?牢骚?呵,敢这么明白的说出来的,您杜将绝对是在世盘古——开天辟地第一人!看到杜维闭目轻按额角,韩炳识趣地结束了对话,顺手把长袍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韩炳从军三年,从刚开始的喊爹哭娘到两阵前取敌人头颅,能够到如今的都尉一职已是破格提拔,杜维没少从中帮忙,韩炳明白其中这位杜将军的协助,主动请缨前来当杜维副将。一来二去,摸明白这位军中有名的冷面将的性子,倒也成了不错的朋友。
三年里风云难测,朝上风水轮流,自从杜维师父宋弈棋悬车以来,战事也愈发频繁,军队里几经轮换,各层变动极大。而杜维一来是前任名将兼彻侯之子,二来自身军功不菲,得以免掉这种种烦扰。
但陈客掌权,其手腕之硬引得人心惶惶。
几位老资格在朝上与陈客意见不和争吵不止,到最后甚至骂道“一介家仆”“国之祸水”,在场的不觉为这几位捏把汗。而陈客怔愣半晌,后退一步,行礼掩住面容,再起身却是淡淡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陈某出身如何不必诸君提醒,但对圣上,对国家的忠心,天地可鉴一捧冰心。”一句说完,向上行礼,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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