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暗房,铁锁链。
签字,画押。
陆安面带疑惑走出了宣南城大牢。
那位“纪少爷”名为纪厉,是雍王三子。
陆安想不通的是,纪厉为何不把他也杀了,反而让他作为证人,签下了一份看起来明显有问题的证词。
他刚刚瞅了一眼,证词中只提到李益强逼飞仙楼青棠不成,怒下杀手,青棠奋起反抗,双双身亡。
连一个“纪”字都没有。
“纪厉若是杀了我,也一样能轻松摆平,为何要留着我?”
陆安思索着,便见身前红衣如梦,香风袭人。
夜色中,七晚来了。
七晚上下左右的围着陆安看了一圈,陆安只觉得此时七晚的眼神像是X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强自镇定的道:“七晚,夜里凉,你怎么还穿这么少?”
“少吗?”
“不多。”
“与飞仙楼的姑娘比如何?”
……
陆安尴尬的一笑,扭头看到刚刚盘问他的捕头从旁走过,捕头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总感觉意味深长。
奇怪,在牢里就觉得这个捕头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陆安快步追上去,惹得七晚噘起了嘴。
“这位兄台,在下陆安,刚刚多谢兄台照应,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哪日有暇,小弟做东,请兄台吃酒。”
这捕头不过二十出头,面若刀削,气宇轩昂。
年纪轻轻就有了铁饭碗,不简单!
陆安看着此人,觉得不是捕头那么简单,牢里的那些官差面对这人的态度太过恭敬了。
这捕头笑道:“本官秉公办事,并不存在照顾一说。吃酒就不必了,倒是那飞仙楼,本官还未曾去过,想去见识一番。对了,本官姓姜!”
原来姓姜。
听到飞仙楼,陆安微微有些尴尬,怎么你也提这个?
不过,一口一个“本官”是什么意思?搞的这么生分,小爷若不是为了转移七晚的注意力,才懒得搭理你呢!
“姜大人,姜?”
陆安僵住了,讪讪一笑,问道:“敢问姜大人的姜是哪个姜?”
眼前的姜大人笑了:“就是你认为的那个姜!”
说完,不等陆安反应,便大踏步离去。
七晚在旁听得清清楚楚,看自己少爷郁闷的表情,她忍不住道:“少爷,那个姜,该不会是少爷你要退婚的那个姜吧?”
“你说呢?”
……
姜府。
姜遥匆匆来到书房,见到了父亲姜衡。
“爹,今日香水河畔的飞仙楼发生命案,牵扯到了两个人。”
姜遥看着正在提笔写字的父亲,刚刚的匆匆消失不见,显露出一派沉稳。
“你去处理的?”
姜衡笔锋如刀,声如闷雷。
姜遥点头,道:“飞仙楼内两条人命,一个是飞仙楼的红牌青棠,一个是城都尉李晟的儿子李益,另外还有两人在场,一个是雍王三子纪厉,还有一个,叫陆安。”
姜遥看到提到纪厉时父亲毫无反应,但提到陆安时,笔锋明显顿了一下。
姜衡放下笔,问道:“怎么处理的?”
“李益和青棠互斗双亡,陆安为人证,纪厉隐去不提。”
姜遥有些摸不清父亲的态度,陆安,这人可是关乎妹妹的终身大事,如今陆远被罢官,陆安又牵扯到命案,不知道父亲会作何打算。
他见父亲笑了笑,道:“这小子,到了宣南城不来拜见我,倒先去了青楼!你去查查他住在哪里,明日把他给我带过来!”
“是,父亲!”
“对了,把楚儿叫回来吧。”
“是。”
姜遥离开,姜衡看了看自己刚刚写下的“陆安”两个字,自语道:
“雍王的儿子,哪会需要什么人证?到了这里若是被人给算计了,我还怎么给陆老弟交代?”
……
宣南城各官职,都是雍王任命,城都尉,负责整座城池的防务。
城都尉府中,李晟看着儿子李益的尸体,悲从中来。
“我儿虽然顽劣,但向来勇武,一介娼妓,如何能杀得了我儿?”
李晟强忍悲痛,看向自己的亲信手下:“狱曹司怎么说?”
“大人,狱曹司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全,又是姜遥姜大人亲自办的,绝无差错!”
李晟眼眸一凝,“确定是姜遥亲自办的?”
“确定!”
李晟沉默了良久,又道:“证人是哪个?”
“一个是青棠的丫鬟海棠,还有一个名叫陆安,今日刚入城的,临漳县永平镇人士。”
李晟悲伤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冷意:“把这两个人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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