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已爬到一半，回头俯看忠嗣说：“没事，这里没有别人，你上来嘛，我带你看个人。”
他们翻过墙，落在荒草丛生的院内。
殿阁紧闭，一点橘黄微弱的光透过门窗而出。
李晨曦领着忠嗣来到殿阁门前的台阶下。
“三哥。”他朝里面唤了声。
“你叫谁？”忠嗣听了惊讶地问他。
“我三哥李暄住在这里。”
阁内毫无动静。“三哥。”他又唤了声，“我来看你了。”
隔了一会，窗前的灯下忽现一个稀疏的人影，却久久未动。
李晨曦走上台阶，门前一如既往坠着锁链，他便趴到门前，透过门缝向里张望，身旁的忠嗣也学着他趴到门前看。
门缝里只有一点微光，除了依稀能看到破旧的地砖和深处一张脏旧床榻，空无一物。李晨曦努力转动视线想看到那个人。
忽然一只深陷眼眶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门缝内充斥进他的视线，微红的瞳仁和周旁密布的血丝使其满是血色，他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后退，连带把身旁的忠嗣也吓得退了好几步。
那只眼只是在瞬息间出现在视线里，却有极度的空洞绝望之感侵入李晨曦的内心。-
“晨曦，他真的是你三哥李暄吗？”忠嗣喘了几口粗气后问。
“其实父皇给他改了名字，他现在叫李荒。”李晨曦恢复了平静。
“可他为什么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我来了以后也从没听人提起过三皇子。”
“他的母亲王氏在德妃就快生下五弟时，被发现行巫蛊之事谋害德妃，父皇本只想严惩王氏，他极力向父皇辩解，惹怒了父皇，就同他母亲一起被幽禁在北宫这里。后来他的母亲死了，他也疯了……他以前对人都挺好的。”李晨曦低声说。
“这么惨啊，怪不得都说帝王家的人不好当呢，他一定很伤心。”
“他们说……”李晨曦不由自主感到一袭寒意，犹豫了下声音压得更低，“他们说他的母亲被德妃让人斩断手脚，叫他当面看着，他是因此疯的……传这些话的人都被赐死了，没人再敢提三皇子……”
李晨曦说着又往门前靠近，趴在门前望向门内。
门内黯淡的光下，一个衣衫褴褛极其削瘦的身影，侧着身佝偻着一动不动。那本是一个十八岁未及弱冠的儿郎，如今却似一个灯枯油尽的老者。他微抬着头，鬓发和须髯杂乱不堪，像是望向虚空处又像什么都没望，他脸颊深陷，嘴唇嗫嚅，发出极轻微的声音。李晨曦之前就辨别过很久，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反复在说的三个字，“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他的耳边再次回响起白天他听到二哥在馆阁内压低声音的一声怒言，“别忘了王氏和李荒的下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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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翻过墙，落在荒草丛生的院内。
殿阁紧闭，一点橘黄微弱的光透过门窗而出。
李晨曦领着忠嗣来到殿阁门前的台阶下。
“三哥。”他朝里面唤了声。
“你叫谁？”忠嗣听了惊讶地问他。
“我三哥李暄住在这里。”
阁内毫无动静。“三哥。”他又唤了声，“我来看你了。”
隔了一会，窗前的灯下忽现一个稀疏的人影，却久久未动。
李晨曦走上台阶，门前一如既往坠着锁链，他便趴到门前，透过门缝向里张望，身旁的忠嗣也学着他趴到门前看。
门缝里只有一点微光，除了依稀能看到破旧的地砖和深处一张脏旧床榻，空无一物。李晨曦努力转动视线想看到那个人。
忽然一只深陷眼眶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门缝内充斥进他的视线，微红的瞳仁和周旁密布的血丝使其满是血色，他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后退，连带把身旁的忠嗣也吓得退了好几步。
那只眼只是在瞬息间出现在视线里，却有极度的空洞绝望之感侵入李晨曦的内心。-
“晨曦，他真的是你三哥李暄吗？”忠嗣喘了几口粗气后问。
“其实父皇给他改了名字，他现在叫李荒。”李晨曦恢复了平静。
“可他为什么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我来了以后也从没听人提起过三皇子。”
“他的母亲王氏在德妃就快生下五弟时，被发现行巫蛊之事谋害德妃，父皇本只想严惩王氏，他极力向父皇辩解，惹怒了父皇，就同他母亲一起被幽禁在北宫这里。后来他的母亲死了，他也疯了……他以前对人都挺好的。”李晨曦低声说。
“这么惨啊，怪不得都说帝王家的人不好当呢，他一定很伤心。”
“他们说……”李晨曦不由自主感到一袭寒意，犹豫了下声音压得更低，“他们说他的母亲被德妃让人斩断手脚，叫他当面看着，他是因此疯的……传这些话的人都被赐死了，没人再敢提三皇子……”
李晨曦说着又往门前靠近，趴在门前望向门内。
门内黯淡的光下，一个衣衫褴褛极其削瘦的身影，侧着身佝偻着一动不动。那本是一个十八岁未及弱冠的儿郎，如今却似一个灯枯油尽的老者。他微抬着头，鬓发和须髯杂乱不堪，像是望向虚空处又像什么都没望，他脸颊深陷，嘴唇嗫嚅，发出极轻微的声音。李晨曦之前就辨别过很久，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反复在说的三个字，“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他的耳边再次回响起白天他听到二哥在馆阁内压低声音的一声怒言，“别忘了王氏和李荒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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