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意阑珊,风中温煦渐零渐散,冬日的寒爪撕裂耀阳烁光腾起刺骨狰狞,厉风缀上冰刃梭梭的扎在皮肤上。
凌霄殿内八柱游龙架起重阁斗拱,雕柱之上腾龙欲飞,芒金点其目,脂玉砌其身,步入殿堂的一百零八级台阶更是倾莽而来,几欲独凌上空,比肩赤乌。
每上踏一级玉阶,季竹积压在心中濛濛阴暗深处如同困兽一般的恨意便累叠而上一分。
因此,凌霄殿外伺候的太监宫女大多能经常看见皇帝急于召见的亲卫大阁领季竹却在一百零七级台阶处驻足许久。
宫女太监私下议论过,许是因为大阁领所要面圣之事都非常急要,所以必须组织妥善言语,方便圣听。
可季竹身如玉树,冷傲孤俊的立于台下,所站之处冷意寒烟寥寥笼罩,剑眉星目之中眸光自带寒凉,这般谪仙模样,怎会凛惧圣威,趋伏权位。
苦于得不出结论,后来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而今太监宫女大多已经习惯此状,再不以为稀罕事,每次就静静的瞧着便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宽袖里,季竹握紧拳头,将指甲镶入掌肉,利甲破入掌皮,深入血肉挑起模糊血丝,温热的血液沁沁而出,刺芒芒的疼痛感愉悦的跳跃入全身血液,涛浪骇天的狠意方才从胸腔里慢慢淡退。
他擦拭干净掌中残血,拾步而上,踏上最后一级阶,颜色便恢复平静。
入了凌霄阁的大殿,季竹抬眼看向高坐于金銮宝座上之人,冰塑的脸没有一丝波澜。
“皇上,萧寺卿似乎查上落霞阁,臣不知如何处理。”季竹跪的高贵雅致,似乎比站着更令人胆颤。
“不愧是定伯侯的独子,果真是年少胆大。”陈景雍语气略显玩笑,仿佛长辈调谑晚辈,其实不过像是只炎炎夏日里游窜出的毒蛇,皮热血冷。
见皇帝如此言语,太监大总管刘然心领神会,笑的眯眼言道,“少年人总爱鲜衣怒马,萧寺卿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给圣上瞧瞧,好证明自己没有辜负圣上厚爱。”
陈景雍显然是十分满意刘然的这句话,高兴的点着头,帝冠流朱散乱相击,“不知者无罪,毕竟萧爱卿不知道这落霞阁是朕安插在洛城的眼线。”
季竹寒眸冷的深沉,语气也似冷似淡,“皇上圣明。”
陈景雍起身离开金銮座,踏着碾压之意的步伐迈下台阶,走到季竹身侧,“还要劳烦大阁领替朕跑一趟,宣萧爱卿进宫,朕要当面和他说明其中利害。”
“臣这就去大理寺,将萧寺卿宣入宫中。”
踏出凌霄殿,季竹站在台阶上,俯瞰宫中这入目金黄,恍然想到华阴山漫山的红雪,红的瞎眼,红的钻心,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的将士一动不动的俯在雪里,任由他们满腔热血被凉薄入骨的寒雪冷彻,耳边依稀响起副将的哀嚎:“将军,皇上没有派援兵,我们回不去了。”
十年前的今日,自己家破人亡,而罪魁祸首却踏着南疆夙州二十万将士的鲜血坐上皇位,南境大将军穆历阳更是出卖手下将士高坐彭亲王之位,季竹一身玄衣,尽染恨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站网站:www.123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