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楼位于内外城交接处,是都城较为排场的酒楼之一。之所以排场,并不单指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而是指其有三好:菜好,酒好,人好,人之所以好,是因为弹曲说书之人个个俊秀清丽。当然也有三贵:菜贵、酒贵、人贵,人之所以贵,是因为往来酒楼的大多非富即贵。
与齐玉楼相邻的是望玉楼。
望玉楼原叫望春楼,老板人精,借了齐玉楼的东风,改名为望玉楼,顾名思义——期望齐玉楼的贵人们酒足饭饱之余来此地逍遥快活!不成想谢安人更精,因着一个玉字,愣是把望玉楼到齐玉楼出外条子的收成多扒拉了一份到自己账上,自此二楼相协,生意红红火火。
过了望玉楼,继续前行小半个时辰,便到了随医堂北阳分堂。
随医堂与魑魅阁相伴而生。魑兽伤人,极其凶残,被伤之人往往生死一瞬,因此魑魅阁出城巡查,都有固定的随行医员,比如之前随莫骧出城的江枫鎏便是西北门随医。
按说随医堂只接诊为魑魅所伤病患,然而都城巡防严密,鲜少有魑魅出没,随医堂也就同普通医馆一般,接诊普通病患了,比如花柳病人。
与齐玉楼遥遥相对的是北阳山,山上风景秀丽,层峦耸翠,白云观便隐在这山木翠林中。
有人戏称,齐玉楼附近转上一圈,便是红尘里走了一遭:先吃喝,再玩乐,惹上花柳去医堂,出了医堂再上香,保佑安康又吃喝。因此这一繁华地带又被称为小红尘,只不过那是贵人们的红尘,红尘之外却有终日奔劳的贩夫走卒,或残或病的羸弱乞儿……
谢禹面对着众乞儿,将盘中完整或不完整的糕点散干净了,才匆匆返回酒楼,不想一脚踏进,便撞上一个熟悉的背影,发冠白玉,身着绫罗,看这身簇新的打扮,是要会客?
谢禹头皮一紧,便要脚底抹油——开溜。
“站住。”谢安转身,看着谢禹手中枣红漆盘,面有不虞,“干什么去了?”谢禹只得站定,垂眼心虚道:“爹,我,我是看那糕点都碎了,都是客人吃剩的,所以……”
所以浪费了那么多糕点。
难得谢安这一次没有计较,面无表情道:“下不为例。”说着便要匆匆上楼。
谢禹窃喜,心道今日阿爹貌似心情不错,遂来个猴子上旗杆——顺杆爬。
“爹!”他勾了指尖挠了挠劲侧,小声道:“跟您商量个事呗?”见谢安停步,他鼓足勇气继续道,“就是,那个……每月零用,可不可以加点……”
“不多不多,就这么点。”他又急急补充一句,说话间两指撑开一段距离。
不过那点距离在谢安的盯视下缩了又缩,最后索性捻成一线。
谢安的沉默让他明白,此事没得商量。
举着的手终是无力垂下。罢了,不加就不加嘛,他爹有多抠门,他还是知道的。明明家里金玉满堂,却连一件磨破的旧衣也不舍丢弃,他对自个儿尚且如此,更别提对他这个儿子了。
见儿子收了手,谢安也就收回目光,将指中合在一起的两枚铜钱摩擦地沙沙响,许久,重重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儿啊,记住为爹的话,靠天靠地,靠父靠母,都不如靠自己。今儿个天色尚早,你先回吧,工钱照旧,就当这月给你涨的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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