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下意识的看了季子晟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有几分尴尬，秦茗撇开脸去，轻咳了一声正想说话，身后却有一道声音钻入了她的耳中。
“姐姐？”
秦茗愣了一下，回过头去。不远处，秦薇站在了一辆马车旁，正直勾勾的看着她。而她的身边，季子扬面色冰冷，目光如刀般射向了这边。
“忘了同你说了，”季子晟的声音在秦茗耳侧响起：“前些时日我将这里的消息送到了京都，很快就接到了回应，皇兄说他要亲自过来视察，只是没想到会是今日。”
秦茗心里一动。
她不确定刚刚的话这两人听见了多少，但也没有想要上前解释的意思。
她朝着季子扬行了个礼，然而直到对方从花楼离开，她连对方一个眼神也没有得到。
夜半时分，季子扬闭目躺在榻上，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断断续续的打在了屋檐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季子扬转身坐起，刚一打开房门，一道黑色身影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厚厚的一沓文书。
心中的念头尚未说出口，侍卫已经早就准备好，季子扬微微有些诧异。
“是秦小姐吩咐属下将嘉清水患相关的文书整理好备着，秦小姐说夜半会有雨，殿下浅眠，睡不着时定会想要看看。”
是她的吩咐？
季子扬没有说话，微微颔首。
侍卫将文书放到了案上，又低声道：“秦小姐还准备了凝神汤，用小火温着，属下这就去给殿下端来。”
季子扬坐到案前，翻阅了下备好的文书。这些文书显然被人精心整理过，按照时间顺序一一排列好，又用小字在旁标注了各自之间的联系。
他隐约察觉这字体有些眼熟，原以为是季子晟的字，但再多看几眼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推翻了。
这不是季子晟的字，季子扬也终于明白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字体与他自己的字很像。只是模仿太子的笔迹是大不敬的罪过，因此写字的人在字体中又融入了自己的特色，将原先雄健的笔锋掺入了丝丝柔意，更显娟秀飘逸。
这应该是一个女子所写，而能接触到这些文书的，除了季子晟，那就只剩下秦茗了。
季子扬目光侧移，旁边放着的那碗凝神汤还在散发着热气，味道他已经尝过，与他在宫中所喝的毫无差别。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母后曾经跟他提过，秦茗从小就学习宫中的规矩，连带着对他的喜好也都一清二楚。彼时他并不以为意，然而此刻他明白了母后的意思。
秦茗了解他的一切，他的字体，他的口味，他的习惯。甚至于思想方式她也与他相似。
傍晚他见到她时，第一眼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那个身穿着歌姬装的女子，并不像他印象中的她。但他犹记得他在京都收到的信息，秦茗以身犯险混进了流民群中，只为了查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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