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码头附近的泄洪通道中走出，举起手遮掩着刺眼的阳光。刚刚排下巨量雨水，这里的地面仍然十分潮湿，让他的长筒靴上沾满了泥巴。他左顾右盼了几下，见附近没什么人经过，便将帽檐扯了几下，往下压低一点，插着口袋闷头走上了石砌岸堤。
这两年加格兰斯带给杰拉德的冲击感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天的百分之一。
从大家饭后那短暂的闲谈中来看，有人猜测是帝国资助了这样的一个组织，因为图西尼王室尤其功于渗透破坏，甚至于在策划对帕法维利斯的入侵时，都有禁卫军向阿尔提斯渗透。如果新王真的有恢复故土的志向，支援当地的反抗力量也是自然。
可不巧的是，他们不过是维克兰德一群不安分的人聚在一起形成的松散团体而已。他们自称为“结束假意神圣统治”的人，并以此为名（Ga）。如果伊娜在场的话，她会这么评论道：
“小混混而已啦……”
加格兰斯在占领的两年多的时间里，给普通民众的印象大抵于此。偶尔会见到他们集会，讨论讨论联邦的家伙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给大家打一打鸡血。什么，你说实际的反抗行动？如果一个反抗组织甚至都得不到新人加入，那又怎么可能会扑腾起几片浪花呢？
杰拉德回到码头后，在港务室里跟记簿员划了押，匆匆离开了这里。从老板那里要这么半天的时间，简直跟和老虎抢肉一样麻烦。不过他跟哈维说好了今天见一下，就算会被扣工钱，也不能误了时间。
说起来，向他这种偶尔会干点脏活来补贴家用的人，难免会有一些“那样的”朋友。虽然他对加格兰斯的评价和伊娜不相上下，都可以用那三个字来概括，但如果他们向杰拉德提生意，他还是来者不拒的。
“钱不嫌多嘛。”他这么自嘲道。这样说话，总让他觉得自己快变成帕法维利斯人了，古陆的民众觉得只有他们那的人才会那么贪财。
但是刚刚在下水道时，那家伙提到的要求却让杰拉德乐不起来了，哪怕在当时，对方是提着真金白银来跟他碰头的。
“火枪，魔晶砂。”加格兰斯的代表说道，“跟十七军团一块儿运来什么，你就弄什么，有多少是多少。”
杰拉德皱着眉头，擦亮一根火柴，嘴里的木烟斗上下摆动。虽然心里犯嘀咕，但那些黄金的吸引力可不小。
“要多少？一箱的话，按你们那个人数看，都可以人手一杆了。”
“先生，”对方回答道，“这话在上周还是合适的。但现在，我觉得我们要几门野战加农炮都不过分。可我还是长话短说吧。”
他伸出两个手指，比给杰拉德看。
“两箱的话，如果想让军需官注意不到，那就得加价了……”杰拉德举着火柴说道，“你知道的，那边也有他们的规矩。以前给你们捞捞他们的一些小物件，都不算很难，但是弄武器这事，搞不好要掉脑袋的。”
“是二十，先生。”
杰拉德的手一抖，火柴棍顺势掉进了一旁的水道中，扑哧一声，而后沉入水中没了动静。
“多少？”他确认道。
“二十，先生。”对方冷静地陈述着，“这还没有算上我们需要的魔晶砂与其他必要的物资。”
暂且不谈偷走这么大量武器会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么多的火枪，可以让他们按照联邦陆军编制，武装起整整一个连级建制。而在上一次交接时，
杰拉德还很确信他们很可能连十个人都没有了。
“该死的，这群家伙是去跟地狱里借兵了吗？”他暗暗想到。
虽然很夸张，但是按照黑市的准则，他并没有权利对其行为多加过问。考虑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加格兰斯的快速扩充并不反常。让他感觉糟糕的是，一向沉寂的反抗组织在完成规模扩充后，已经开始着手获取武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太多了。”他拿下自己的烟斗，连忙摆着手，“哪怕十七军团的后勤管理全部是你们的自己人，想要顺走这么多的东西也不可能啊。不行不行，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正准备转身离开，对方却突然拦下了他。
“没关系的，先生。你能拿下多少，我们就给你多少。我们最近获得了一些珍宝，卖出去后得了不少金银，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不起你该有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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