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独身滞留芒县的纪维,在诺大的芒县内仍然居无定所,身上携着三十两银子,也是轻易不敢漏财。这几日心理受挫,身体憔悴,需要缓过这股劲,好生休养些日子才有精神气北上紫鹿府。前程茫茫,路途未卜,等待他的困难险阻未曾思量,纪维明白,那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人生难得半日闲,尽管清晨的芒县被初冬的迷雾笼罩,然后坊市已开始营业,小贩店家的叫卖声,吆喝声渐渐清脆起来。纪维要做的是,趁着浓雾弥漫,还未散去前,到集市上买点东西装扮自己,一来彻底撇清邋遢落魄的模样,二来稍稍伪装一下,掩人耳目。
顺利在地市买了顶低沿斗笠,纪维又到成衣铺匆匆买了件长衫裹上,后配了双合脚的布鞋。如此一装扮,倒跟之前像换了个人,虽不能以真面目示众,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再那么碍眼惹人注意了,纪维心里踏实很多。
此地不宜久留,恐生事端,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的离开芒县,去往紫鹿府,纪维在心里暗想,盘算着北上的路线。
找个偏僻的清净客栈,纪维简单吃了些馒头小菜,看着窗外芒茅的河水发呆。这时候他还在筹划出城之路。走官道肯定不合适,毕竟大路要道经常会遭遇官差盘查身份,属实危险,不妥。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到不久前为了寻找古隽眉下落,曾经去过清冽江畔的船务码头,兴许乘船走水路北上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好办法。
打定主意,纪维起身叫店家准备一布袋的干粮,付了银子后立刻前往码头。
隆冬时节,江面出奇的平静,没有狂风骇浪,晨雾消散殆尽,熟悉的码头渐渐清晰,热闹的场景映入眼帘,脚夫力夫肩挑背扛在搬运货物,天气转冷,他们却穿着脏旧的粗麻汗衫,码头热闹的背后透露出下等苦力生活的艰辛与凄凉。而此时纪维的视线却被锁在一队差役身上。
说来漕运码头有兵差也属正常,码头船运都归舶务司管辖,派兵丁维持秩序合情合理。但是这些差役让纪维惊出冷汗,倒吸凉气,大气不敢出一分。他出行如此谨慎悄密,可不想遇到差役的巡查盘问,在他看来,自己命中的大劫就是和恶差相斗中死里逃生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能避开官兵视线最好,正面相对自己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轻松过关。纪维心里犯怵,没有太多的思量,他决定折返回那家小店,从长计议。
回小栈歇息到傍晚,纪维考虑再三,趁着天黑的功夫,或许渡口的兵丁打道回府,自己有很大机会越过这道关登船。事不宜迟,纪维咬咬牙,再次出发了,这次他套上白日买来的厚披风,将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关键时刻,没有什么比隐藏好自己的面目更为重要。
临夜出走是需要壮着胆子的。此时的渡口船只寥寥,零星的灯火映射江面,泛出波光粼粼,冷风嗖嗖袭来,让人寒栗。素衣夜行,心中些许忐忑,就不知这过江的渡船还做不做生意。
冰冷的江风如碎刀片一样肆虐,席卷着寒气扑面而来,码头格外凄冷,远远望去,白日络绎的商船和过客脚夫均已不见身影,只有如豆的航灯斑斓点缀着夜幕,高耸的木杆上悬挂一面三角黑旗,嵌着“芒渡”两个镶边黄字,原来这个又是行船渡口又是货运码头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官方的名字。这让纪维想到另外一个招牌显眼的地方,芒邑驿站,那个她起死回生的福地,只希望这个渡口也是一块祥瑞宝地,化险为夷,安稳渡过。
这时候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打破了静谧的气氛,忽而又是急促的马蹄音踏碎了纪维的清心冥想。
纪维闻声自是大惊,眉头一颤,不自觉向路边望去,两匹并驾的矮脚黑马踏步而来,喷着粗气。何人夜间驱车赶路,还是朝码头驰来,纪维很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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