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界碑亭,纪维感到异常的轻松,大口呼吸着空气中夹杂的泥土味和草木的清新。气味不及山上浓郁,却飘着附近村庄农家烟火的气息,实在是难得。近一个月的禁足,纪维身心饱受折磨,这次下山,又是熟悉的感觉,如同疲惫的鸟儿早就想翱翔天际,脱离牢笼。
纪维放下担子,耸了耸肩膀,干回来他的老本行。今日人少,没有木豆和棒槌帮忙打下手,可不能再得空偷闲躺在亭中石阶上晒太阳了。
卓朗用竹竿支起粗麻布盖,挂上旌旗招牌,乃一个大大的“茶”字。贺佩兰生起炭火,点炉子烧水煮茶。纪维搬着简易的木头桌椅。
时日正当午,日晒强烈,但天已入秋转凉,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不过是附近村庄的农户路过,都带了瓦罐,谁有心思这么惬意喝上几口浓茶?纪维耷拉着脑袋,一边向贺佩兰抱怨人少茶凉,一边伸手去摸卓朗腰间的佩剑。
卓朗条件反射般推开纪维的手,义正言辞说道:“不可乱动,我这剑可是开了锋的,锐利无比,小心误伤你。”
纪维憨笑道:“卓叔叔我这不是无聊嘛,打记事起就见你带着它不离身,跟宝贝似的,平日里也没见你挥砍过几次,当真会几招剑术?若非拿来唬人的?你看连个麻雀的影子都没,不如趁这闲功夫耍几招让我们也开开眼,就当解解闷怎么样?”
卓朗摆摆手,轻轻摇摇头:“断不可胡说,这里不是舞刀弄剑的地方,日后我自然会教你。不过嘛,我可以说说此剑的名堂。”
说罢,卓朗低头信手抓起腰间宝剑,藏青色剑鞘很不起眼,但能看出有些年头了,将剑抻在胸前,并未拨出,卓朗缓缓说道:“我这把剑,名青莽,剑长二尺二寸,重达两斤六两。乃祖上留下,传承已有五代。佩剑乃杀器,不能随便把玩,一旦出了剑鞘,不仅容易生锈变钝,还会走了光芒,散了寒气,对敌人就没有威慑力了。
“敌人?卓叔叔用过此剑比武或者打斗过吗?能不能讲给我们听听?”纪维摸不着剑看不了热闹,扫兴之余多少心有不甘,于是想听听故事解闷。
卓朗见四下无人,小声对他们说:“关于这些事情,离开寨子是不能乱说的,容易走漏风声。你们只需知道,执剑不是为了杀戮,而是自保,手无寸铁只会任人宰割。当然,有我在,就会保护好你们,力保山寨无恙。我想,等你们长大了,也会同我一样。”
纪维似懂非懂,贺佩兰对冷兵器之类毫无兴致,伏在桌案上,看着煮沸的茶水冒气,斟了一盅,递与卓朗。
卓朗接过,掀起袖角,正准备一饮而尽,可茶杯刚碰到唇边,突然停住,竖起耳朵像是在听什么。
纪维见卓朗定在那里愣住,以为走了神,忙问道:“卓叔怎么了?”
“你们听,这声音好清脆,由远及近,有人来了!”卓朗认真说道。
“有人来了好啊,说不定又是一波客人上门买我们茶水呢?”
“哎,只怕来者不善。霹雳吧啦作响,是铁器撞击的声音。多年前我在官府牢狱当差数载,那里捆人用的长链子粗脚镣,碰撞发出就是这种声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来者不善!”
纪维和贺佩兰听得发怵,不禁打了哆嗦。
“不打紧,我看看怎么回事。”
卓朗快步踩上凉亭,蹬着柱子攀上顶头,远远张望。看得出来,身手矫健。看了一会跳下来,走到纪维和贺佩兰跟前低声说道:“是官差,
正朝我们这边走来,不过只有两人!”
“啊?官差!”纪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慌了神,不知所措。
“卓叔,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官差呢,这可怎么办?”贺佩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了,毕竟山下危机四伏的环境已经让人瘆得慌,而这危险正在来临。
“没事,一会我来应付,你们只管斟茶递水。”卓朗冷静地安慰着他们。
正说着,那边两名官府衙差慢慢走入三人的视野。
确切的说,是两名押送犯人的解差,一微胖,一黑瘦。他们手里都提着杀威棒,而且一人拎着木枷,一人拿着铁锁。卓朗认得出来,应该是官府的解差,刚送完流刑的犯人,打道回府,路过此地。幸好不是缉捕盗匪的捕快,没有拿着画像四处追查朝廷逃犯。卓朗心里有了低,长舒一口气,脑海里筹谋各种对策,只图平安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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