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县是紫鹿府管辖下位置最偏远的一个县,人口稀少,街道也没有车马嘈杂,人声鼎沸。不比金陵,谈不上有多昌盛繁华。正因为它远离首府,不是交通要道,这里比紫鹿很多县镇都要安宁许多,也吸引不少风雅人士隐居生活,不被外界的纷争所打扰。
入秋的北方,傍晚时分日头未落,可让人感觉凉气嗖嗖,冷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匆匆,紧紧裹着衣领回家。
在不起眼的东南街角一隅,坐落着芒县最大的茶楼,润悦楼。虽然芒县不及紫鹿府民丰物富,这里百姓物质生活无忧,愈来愈追求休闲文娱,一时间,茶楼成了熙来攘往的最佳场所。
这里兴起品茗之风,也可以下棋听曲。润悦楼风格雅致,楼外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也因此门庭若市,文人墨客,权贵豪绅都聚集此楼,一时无两。未到年关也非节庆,这时辰飞鸟走禽尚已归巢,这街道萧条冷清,而润悦楼人气非凡,贵客也是络绎不绝,其爆棚气势丝毫不逊于画舫廊桥。
华灯初上,润悦楼今晚格外热闹,与旁边寂寥的陌巷形成鲜明的对比。
楼分两层,下为戏台看座,上有雅间茶室。此时斟茶的小二忙忙碌碌,粗布麻衣的项背湿了一片,不知是手麻脚乱,碰洒了茶水,还是汗透了。额头的汗珠还来不及擦拭,就有客人喊着瓜仁果盘。端着圆盘经过一桌旁,衣着光鲜的乡绅粗气使唤着小二满上茶水,小二哥先是点头哈腰,笑脸迎道:“您且稍等,待我先给说书的先生沏好茶。”乡绅也不觉怠慢,回道:“那就去吧,正等着先生开场呢。”
茶楼正北面是主台,四四方方,能摆上三四张长桌还有余。茶楼和说书密不可分,在这里摆台请人说书,成了老板招揽生意吸引客人的主要经营手段。
正当茶客高谈阔论,打赌争辩,场面混乱不可开交,“铛,铛,铛”三声短促的锣响,众人渐渐安静,目光齐齐转向主台。一着藏青长褂,手持一把春秋扇,气度不凡,丰神俊朗。只见他迈着自信得脚步上台,然后面朝台下,站在桌前,先是如炬的目光朝台下一扫,顿时鸦雀无声,忽地将手中折扇悠然一转,收放自如。此时,台下传来洪亮的声音“好!”众人跟着鼓掌欢呼,知道说书要开始了。
能让说笑厮闹得客人瞬间安静下来,等一说书人,这态势这派头可真不小。的确,一般的说书先生招不来这么大的关注度,只是这台上的说书青年,人称言枫先生,可是一枝独秀,才艺高超,一年前在集市旁休憩的凉亭给人讲书,引得贩夫走卒纷纷驻足,日复一日,听客越来越多,名声大噪。润悦茶楼的老板郑奕富瞅见,以微知著,慧眼识珠,看出来此青年非比寻常,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盛情邀请,招到自己的茶楼说书揽客,以求赚点吆喝声,攒点人气,多卖几壶绿茶。
言枫先生果然不负他望,短短几日在茶楼便成了郑奕富的摇钱树和聚宝盆。芒县人口不多,但凡会点口技功夫的说书人和评弹艺人,都是有点名声和脸缘的。言枫先生确是面生的很,这初出茅庐的青年人不知打哪来,身份很是神秘。倒是这股神秘感打消了听客的顾虑,反而更加有兴致了。
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言枫先生的说书风格很对当地人的胃口,他讲的不是烂大街的古典名著,而是从未有人讲过和听过的民间故事,乡村野史,新奇多彩。说书时语调抑扬顿挫,时而婉转,时而紧急,疏密有间,
还伴有惟妙惟肖的口技绝活,表演得也是恰到好处,很是自然,一点也不装腔作势。听得看客**迭起,仿佛置身书中的世界,与书里的人快意恩仇,潇洒人生。
三五盏茶的功夫,一幕《八郎探营》讲完,已是戌时,可偌大的正厅还有很多客人没有走,似乎听不尽兴。往常也是如此,言枫已然习惯,经不起看客的呼声,他又延长了自己的说书时间,喝了一口茶,抖擞精神,绘声绘色讲解起来。
这时一个女子从偏厅上了台,年龄不过二十,头上梳着双髻,缠着缎带。穿桃红色短袄,袭一身素色百褶裙,腰悬一块翠烟鸳鸯玉佩,很是显眼。虽不是锦衣玉袍,头发不见金簪银钗,可看起来大方活泼,不过少了闺中人的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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