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佩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次意外救人,竟成人之美,让纪维结交到山下的朋友。
回到山寨,贺佩兰嘟着嘴,娇嗔的对纪维说:“你今儿个借了我的恩,达成你的好事。跟着我沾光,药材没弄到,这下如何是好,快给我想想办法。”
纪维心中有愧于贺佩兰,本是去寻草药,结果遇到急事。光顾着自己与道合的兄弟结义,把采药这档子要事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自知对不起佩兰,可此刻能有什么办法,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趁着天黑下山抓几副草药给贺牧交差。
贺佩兰正经地说:“算了,天色已晚,明日你再帮我寻药草吧。”纪维羞愧万分,帮忙是理所应当的。他在想,区区几味草药,根除唇炎病情太慢,还得带人下山买药。
买药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寨里缺钱少银,就算富余,镇里药铺抓药须经过正规大夫开药方。朝廷管制药材滥用,售药相当严格,芒县大大小小七八家医馆,里面的大夫都是登记造册的,药铺只认大夫署名,不认抓药的人。要想掩人耳目,得弄到正经大夫开的药方才行。
这一点,也是深谙行业规矩的贺牧告诉纪维的,纪维说我自有办法。贺牧打击道:“你一毛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蒙骗大夫,要么施暴胁迫人家。你心里的小九九哄得了庄庆大哥,可瞒不过我。赶紧打消念头,求助你庄庆大哥吧。”
果然,纪维对庄庆说了自己的想法,庄庆立即否定:“即便求得城中大夫答应开药,人家一询问缘由,不是露馅了吗。况且药量很大,很容易暴露目的,招人怀疑。编制任何借口骗的了一刻,骗不了几日,这是自投罗网的烂招!”
药铺买药这条路走不通,纪维立马又想到自己刚结交的好友楚谦。虽无过命交情,两人称兄道弟却也不假,有理由帮助自己。第二日纪维和庄庆一道去山庙附近的鼓盘坳等楚谦。鼓盘坳是山庙来回必经之路,楚谦作为庄里请水队的小护卫和山庙看护,每日都来的。
果然等来了楚谦,纪维开门见山,把难处告诉了楚谦。庄庆补充道:“我们寨主一再嘱托,寨里的事宜向来不与外人道,现在没法子了,寨里人命关天,恳求你看在与纪维称兄道弟的面子上,帮我们这一次吧。”
楚谦被二人吐露的山寨真相惊掉下巴,也感激人家这么信任自己,于是拍着胸脯保证:“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庄庆还是显得担忧:“断不可告诉他人内情,否则我们要成山寨的罪人。”
楚谦安慰道:“这点你们尽管放心,我虽然是粗鄙之人,胸无点墨,也知道忠信乃男儿立身之本,而非镜花水月。只是我能力有限,我大哥楚诚是个居家道士,为人正直,去恶扬善,他的办法多,还会画些灵符,治病禳灾。关于你们的秘密,我相信以他的人品,会守口如瓶,不对外妄言。既然有缘,我便把你们介绍给他,你们也曾见过的。”
庄庆他们是放心的,毕竟从几番遭遇摩擦事件中,楚诚始终扮演一个和善的角色,替他们分忧化解。看得出来这楚诚为人心善,是个可以交心托付之人。只不过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山寨之急不容他们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莽庄有句乡野俗语:内事不决问里正,外事不决问端公。楚谦带着承诺来找楚诚,楚诚早已料到这群孩子不简单,非同凡人,看破不说破。今得知来路,心中的困惑也随之而解。
讳莫如深,深则隐,隐而不宣,是为仁道。楚诚的处事原则性强,但是法子只有端公有,能真正帮上大忙的,唯有能决策外事的端公了。
听楚诚这么一说,庄庆倒也舒心。上次要不是端公从中调解与胖墩的结怨,帮衬解围,庄庆也不会那么轻易脱身。旧恩未报,又要有求于人,心里过意不去。待庄庆默许后,楚诚带着一众人面见端公拿主意。
端公泰然自若,娓娓告诫:“俗事不可多言,本道心中有数。我没有什么奇门法术化解病灾,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所幸事有转机,天随人愿。我昨夜夜观天象,北斗星阵彗光一闪,似有光辉普照人间。这几日燥热渐变,天色好转。所谓天道常,四气和。你们的灾情可破,我精制几道祛病符咒,另开具治病良方,所需材料你们山头都有,药方拿给山上大夫,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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