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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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被握住了,汗浸润了全身,每天晚上在不同的时间,我都会痛醒,我像一条被扔到水中的黑狗一样,极力的挣扎着,但我惊醒之后关于梦的记忆,却荡然无存,只是恍惚间还系着一树灿烂的光。

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我是因何而如梦的呢?有我试图避开探究那个不存在的梦,像是避开一面用钢铁夯实的墙。

是两个月前谈了十年恋爱的女友突然分手?

是五个月前父亲的病危死亡?

她毫无道理的分手发生在两个月前,准确的说,是两个月又五天。

她提出分手操就不在说话柔顺的鬓发搭在白嫩的脸颊上,她看着我不说话,我明白为什么:她在等我质疑或挽留。

可我什么都没做。

可悲的障壁。

我看她转身离去,我太明白她的意思了,那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

她在等我挽留。

我如何挽留?

睡衣已经被浸透了,我脱下衣服赤着身体将湿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听着它运行发出的轻微隆隆声,我的神经稍稍放松,困意又涌了上来,但不行,今天还有要事要做。

在洗衣机的旁边放着一面落地镜,我站在镜前,双足赤裸鲜血弥漫,在微亮的灯光下身体似乎反射出暗沉的光。

随后我沐浴更衣洁面剃须,没忘了放在床头的机械表(它可是今天的主角)。

驱车近半个小时,周边的景象由高楼大厦到低矮的平房、行人渐稀。我到了此行的终点,那是一家磕碜到你平时绝不会想驻足的门面,半风化的招牌勉强才能辨认出“钟表”二字,钟表前面还有一块空缺,我曾无数次猜测过它前面原先填的是什么。

店里只有一个老人,我进店时,他正摆弄着一个家中可见的最寻常的那种石英圆钟,从桌上残留的零件来看修理已接近尾声。

我找了一张勉强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大约20分钟后,我看见老人将石英钟校准时间,然后看了看在店里的我。

他看了我一眼,我把表递了过去,他重又埋回工具堆里。

老人轻车熟路的把表拆开做了一番调试,这是令人眼花缭乱且无比精确的艺术。

我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他看着表,时间在不言中流逝。

在他最后校准的时候,我去车上拿了五捆百元大钞,放在空茶杯的边上。

我开始说话(这个时候他才不忌讳被打扰),问:“上次我来的时候见到那个学徒呢?怎么,又被您骂跑了。”

“没法子啊,现在来学手艺的年轻人耐不住性子,刚刚高中毕业,眼睛却比谁都高,本来就看不上我这个老头,骂两句就跑了。”

“我看是您太严厉了。如果换个店面,以您的手艺,一定有人愿意来学,手艺不会失传,生意也会更好。

“但你一直守在这里,是为什么呢?”

老人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又看了我一眼。

“那你呢,这么多次来修这只表,修理费都够你再换十只了。”

“你一直守着这只表,又是为什么。”

我无奈笑笑,看来谁也说服不了谁了。

简单告别,我起身离去。

临出店前,老人的话语传来。

“我的名字是福生,也就是门口的招牌。”

……

我能想象一个老人是怎样关注着,每一个曾在店前驻足的人,可能他等的传承就和我的梦一样,

虚无缥缈。

在发动汽车之前,我从衬衫上衣口袋里取出表来,即使再怎么精心保养,上面也有了一道道交错的划痕。

我为什么守着它呢?大概因为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所有物吧。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点,但我记得妈妈把它放在我的枕下,吻了我的额头,我仍记得那个湿润、温暖的吻,这是我在小学前唯一的记忆。

回到家后,我坐在客厅地毯中央,看着墙壁,或者说我什么都没看,只是将我的目光暂时寄存在墙壁上罢了。

一种荒凉感无由的兴起,看向窗子,风将原先的拉紧的窗帘吹开一条缝,从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微妙的绿色。

对了,工作。

工作的意义和价值是:实现人生意义,以满足人生需求;锻炼人性、磨砺心志,工作是人生最尊贵、最重要、最有价值的行为。

这是我在不知何处看到的一番话。

我不是顽石做的人,是应该有些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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